进来的女子容颜秀丽,眉细密而修长,生就一双狐狸眼明媚绝艳,人大步而进,直冲着掌柜来,当面便问,“掌柜的,我早早就在你们这儿订了衣服的,小厮跟我说今日来拿,准备好了吗。”
婴灵见她好似鼻孔看人,也当看不见周围这群人的样子,颇为不满,上前就问,“喂,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礼数。这里面这么多人,见了都不会打招呼的嘛。”
那女子觉得她说话真很好笑,“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这整个晟延,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喊,更何况你这个.....”低头一瞧她们南楚的衣服在她身上不太合身,笑得更欢了,“不知哪来的外人。”
“你!”婴灵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气,正要反驳,就被萧夙成拉了回去,可他也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染红衣抢了先,“雪儿,不得无礼。”
宁雪儿循声看去,见是染红衣,当即换了副面孔,热情到了极点,“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宫....”话到这儿就被她瞟了一眼,便吞了回去,换了个话头,“我二哥已经把彩礼单子交给了你父亲,内里也下了旨意,这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婴灵观察着这二人,见染红衣不抗拒宁雪儿的亲密接触,可旁边的琉璃却很不耐烦,即便她努力掩饰,但婴灵还是看出来了,琉璃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儿。而萧夙成,则在一旁看着,眼神越发深邃。
说着,宁雪儿看染红衣也穿着这衣服,言,“染姐姐也喜欢这件衣服啊。这件衣服,整个店铺就两件,另外一件已经被我买走了。这下正好,等婚期到了拜堂的时候,我就穿着这件衣服去迎你。届时,宁家门前,必定是双姝艳冠晟延啊。”
听她如此说,琉璃再也忍不住了,“宁小姐,注意你的身份。”
“琉璃,不能这么说话。”染红衣轻斥,转头却对着宁雪儿笑得温柔,“我正要去宁家找你们叙话呢,敏锋在吗,若是不在我便不去了,这夜头晚了若是再同上回一样,只怕是进不了门呢。”
“在在在。”宁雪儿赶忙道,“染姐姐到来这么大的事儿,我那二哥怎能不亲自相迎。就算他不在,不是还有我吗,咱们也好久没说话了,我也有些话想跟姐姐说。”
染红衣见她有些难以启齿,便同掌柜的道,“掌柜的,我先进去把这衣裙换下来。这裙子虽然是好,但我并不是很紧要。既然婴灵姑娘喜欢,我也不夺人所爱。”说着,她回头瞧见宁雪儿还想说什么,便示意她算了,而后径直去了里头换衣。
人一进去,宁雪儿的脸变得飞快,又是那张跋扈到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她偏头瞧了眼婴灵,言,“你也真是好运。若不是我家姐姐人好,就你这单薄的身子骨,穿咱们南楚的衣服走在街上,只会被人认作丑婆子。”
婴灵真是被气笑了,“我们大梁的衣服在你们南楚,一贯是稀罕物。宁家小姐,您为了定这衣服花了多少银子,若是有一日来大梁,我以我萧婴灵的姓起誓,保证大梁的每一间店铺,都不会接待这种粗俗的外来客。”
“你!”宁雪儿被她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不顺畅,想来想去回道,“大梁那个地方,远离千里,谁去谁倒霉。左右你现在人在南楚,信不信我一句话,这晟延所有的店铺,都会拒了你。”
一直看事儿的萧夙成,微勾唇后开口,“宁小姐若是这么有自信,大可一试。只不过最后如若丢了脸,这口气,可得整个宁家来背。”
此话落地,整个店铺的气压都低了下来,进来挑选的人跟在服务她们的奴仆都在低声讨论。讨论这俩人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对晟延的宁家说出这种话,是真的不想在这儿活下去了。
不过,宁家一贯是清流门户,对外都说家教森严,怎么就出了宁雪儿这个跋扈娇纵的女儿,这在外惹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大家也都没办法,谁让人家父兄在朝中得力呢。
宁雪儿实在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说话,冷笑,“公子不信邪,那我们就赌一把。如果今日晚间你们没有被赶出晟延,又或者我害得宁家丢了脸,我再倒赔你们一千两银子如何?!”
满堂哗然。
恰此时,染红衣换完衣服出来了,一撩帘子,便看见萧夙成蝴蝶面具上,那未遮挡的凤眸里毫不掩饰的欢喜,更敏感地觉着店里气氛不对,便问,“这是怎么了?!”
宁雪儿赶紧站到她身边,正要说话,萧夙成却先开了口,“公主殿下,宁雪儿扬言,要将我二人赶出晟延,敢问您怎么看?!”
掌柜的愣了,周围的人也愣了。公主?!哪儿来的公主?!
染红衣蹙眉轻笑,“公子认错人了吧,我衣着如此简朴,不过是个世家小姐罢了,怎么会是宫里的人呢。”
“姑娘身上带的这腰带,是墨玉鎏金的样式,那上头的并蒂莲,是人工镌刻,据我所知,整个南楚,只有南楚皇室的奇艺坊有这个手艺。”见染红衣没反驳,他接着说,“还有,您身上带着的,这个双凤腾飞的蓝田暖玉佩,也是出自宫中。凤,乃后者,除了皇后娘娘也就是公主殿下可以享用了。”
满堂寂静,忽而有周边的群众意识到了,跪拜下来,“拜见公主殿下!”一个人开了头,所有人都跟着了,就连宁雪儿和掌柜的都不能免。
“起来吧。”染红衣柔声轻语,顺带将旁边的掌柜扶起,言,“我素日里最不喜欢人跪拜,所以才隐瞒身份出来的。”
当人人站起,宁雪儿见萧婴灵和萧夙成都没动,怒斥,“你们两个贱民,遇到南楚公主竟然如此无理,染姐姐,你得将他们拉入宫中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