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染红衣肯定同意,但今日她却笑着摇头,“我可管不了他们俩。”说着,她也不跟这俩争执,直接对刚才的事儿下了定论,“宁丫头这些年来,说话是有些无顾忌,但人没什么坏心思的。至于赶人....我南楚家大业大,还没有将外来客赶走的先例,既然二位莅临我国,自当好生相待。今日之事,还望萧公子和婴灵姑娘不要介意。今日本宫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便先回去了。”
“哎!染姐姐,等等我啊!”话音落她便带着琉璃走了,宁雪儿只得边喊边跟上,走之前还瞪了萧夙成和萧婴灵,仿佛与他俩有什么怨似的。
而掌柜的则朝她们的背景喊道,“宁姑娘,衣服已经整理好了,我这便派人给您送府上去!”
人已走远,可店铺中对萧夙成和萧婴灵的低声谈论,却丝毫没有减少。这堂堂南楚公主都不敢得罪的,会是什么人呢。
出了这档子事儿,萧夙成也没心思再逛下去了,他偏头问自家妹妹,“你还逛吗,不逛的话,我们去百香阁吃饭吧。”
萧婴灵摇头,她也没心思了,但听萧夙成提到百香阁,顿时又精神起来,“那个地方,不是要预定的吗。我们都来这两天了,一天都没定成,今日真的能去。”
“当然,而且还要大摇大摆地去。”萧夙成笑意盈盈,离开前来到那掌柜的身旁,问,“掌柜的,这公主殿下,为何对宁雪儿另眼相待?!”
她说宁家丫头只是跋扈了些,人没什么坏心思,可他不这么认为。这些年在政务上,他见过不少人,太多富家子弟因为傲气而坏事,而宁雪儿今日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还远不止这些。
尤其是她走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落在他眼中,他顿时断定,这个人一定是小人。
掌柜的虽不知二人是什么身份,但想起染红衣说的话,行为举止上便比方才二人来时,更周全了些,语气中还多了些恭敬,“刚才公主殿下跟她的谈话,二位也听在耳中。是这样,咱们南楚有一位红衣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出,因从小跟小宁大人,也就是宁家二公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最近宫里下了旨意,给二人定了亲。”
婴灵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她们在说嫁妆单子和婚期什么的,就是礼仪已经走完了,聘礼也到位了,这就准备拜堂成亲了是吗。”
掌柜的也不好下定论,“大抵是。所以,如今这宁家,在晟延是如日中天的。”想了想,他也劝告道,“二位,虽然不知你们究竟是谁,但是若想在晟延混下去,还是不要与宁家冲突为好。”
“多谢掌柜的劝告。”萧夙成从怀中拿出个荷包,递过去,言,“这里的,是对那衣服的付项,还有,今日小妹给掌柜的带来不少麻烦,这剩下的,您就当买个茶水喝。”
掌柜的接过,见那分量真的好沉,当下就要递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您又如此有礼,再说,这风波也不是您造成的,实在不适合接这么多。”言下之意,只要把那衣裙的付了便好。
可萧夙成却执意,笑着将荷包直接塞入那掌柜的怀中,言,“掌柜不必推辞,就当我二人初入南楚,交个朋友。”说着,他凑到掌柜的耳边,“对了,日后若是到大梁进货,可到大梁的万芳阁报个在下的名讳,相信您不仅能拿到更多的货物,价格还更优惠,当然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朋友分成。”
那掌柜的眼顿时亮了起来,送他二人出去的时候还兴奋地喊,“当然当然!贵客慢走,下次再来!”
萧婴灵跟在他身后,听那掌柜的如此声响,有些不解,“四哥哥,这人为何这么高兴。大梁的衣物不是在南楚不流行吗,就算他有货,也卖不出去啊。”她虽然久居深宫,但也知道,大梁到南楚,光行路费就要花费上百两,再加之衣服不好卖,因此那些世家子弟每每做生意,都避开这条道。
毕竟,谁会喜欢成本高过利润的东西呢。
“既然他敢卖,连一两件都不放过,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减损成本。”萧夙成言,“而且,你知道刚才那两件衣服,一件他收了多少吗。”
“多少?!”
“五十两金。”
婴灵直接瞪大了眼,惊讶地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好容易缓过来,边走边道,“五十两金?!这掌柜的抢钱吗?!”
萧夙成笑着摇头,“物以稀为贵。这衣物,在大梁只能算中等,但在这儿确实昂贵得只有富得流油的人才买得起。而天下普遍通金银,既然他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跟着,只要能赚十分之一,也是赚。”
没错,萧婴灵连连点头,她这个四哥哥,除了爱给大哥哥出主意,就是赚钱最拿手。哎呀,五十两金,十分之一有个五两,一件五两....要是十件....扣掉成本....再让四哥哥给自己一点,那每个月除了月供,自己岂不是还能赚成倍的量。
她仿佛都能看见金子在眼前飞,已经笑得不见眼了,就连前头的萧夙成停下来都没察觉。直到撞到他宽阔硬朗的肩膀上,才回过神来,一抬眼便瞧见他身前那店铺的匾额,上面写着‘百香阁’。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