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和北府军这种职业军人比起来,那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军,无论是战斗意识,排兵布阵都差太远了。
往往他率军一冲,那些流贼直接掉头就跑,相互拥挤踩踏,阵型大乱,就算其中有人想抵挡,也被他们自己人给裹挟着卷走了。
更何况,恐慌是会蔓延的。
战场上,乌泱泱全是人,消息不通畅,一旦看见有人逃跑,肯定会有跟风的,一传十、十传百,从而带崩整个军队。
刘裕知道,要是自己带着这上千人一拥而上,一旦局势不妙,这些新招募的士卒,八成就会吓破胆,然后丢弃盔甲逃跑。有第一个逃兵,就有第二个,到时候整个队伍恐怕会军心涣散。
就算自己手下的旧部再能征善战,心里面也难免会被逃兵所影响。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些新兵留在后面压阵,起码能让敌军有所顾忌。
一旦双方僵持,自己这边还有有生力量,虽然战斗力不高,可是敌人不知道啊,那时再让他们一冲,气势上就能让敌军胆寒。
夫战,勇气也,尤其是菜鸟互啄的时候,气势、信心最重要。
没过多久,吴甫之便率军到达。
刘裕也不废话,直接带人冲了上去,擒贼先擒王,直奔盔甲鲜明的吴甫之而去。
两军交战,喊杀声冲天,刘裕的人马虽然不多,但个个骁勇,所到之处,搅动的敌军阵型大乱。
“叔父,将军已搅乱了敌军阵型,我们为何还不出兵?”檀隆忍耐不住询问道。
檀凭之并没回答,而是看向他们兄弟几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问道:“道济你说说为何?”
“敌军阵型虽乱,胆气仍在。”檀道济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厮杀的战场。
听到这个回答,檀凭之满意的点了点头。檀韶、檀祗、檀隆、檀道济皆是檀凭之的子侄。
他们兄弟幼年丧父,是堂叔檀凭之将他们抚养长大。
刘裕、檀凭之举兵时,他们兄弟自然也响应了号召,跟随一起讨伐桓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刘裕等人突入敌军阵中,被层层包围。
吴甫之看着被围困的北府军众人,有些自得,觉得刘裕不过如此。心里暗自窃喜道,皇甫敷还是老了,竟然在后方的罗落桥停滞不前,将平息叛乱的功劳,白白送给自己。
正当他悠然自得时,被围困的刘裕等人不知不觉间,杀穿了敌军的围堵,直冲吴甫之而来。
看着异常悍勇的刘裕,将阻挡在他前面的人,如同宰杀猪羊一般,随意挥舞长刀,便是一颗颗人头落地。
吴甫之有些胆寒了,可他不能后退,两军交战,主将逃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定了定心神,他又命身边的数百亲卫士卒,前去抵挡拦截。
新加入的有生力量,面对骁勇善战的北府军,好似没有作用,仍然难以阻挡。
看着近在咫尺的刘裕,尤其他那凶狠的眼神,满是血污的面孔,吴甫之有些慌了,转头想让后面的士卒继续冲上前去。
可还未等他张口,只觉得脖颈处冒出一股寒意。他的人头顺着刀锋的力道飞向了天空,随后坠入泥土里。
见到这一幕,吴甫之的部下,呆若木鸡者有之、胆寒者有之、顽抗者有之、逃跑者亦有之。
“敌将已死,随我追击贼军。”后方掠阵的檀凭之看到敌军已乱,遂率军掩杀,敌大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