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刘义之见到城门口乱作一团,于是纵马飞驰,赶了过去。
“外有贼寇,内有忧患,尔等却扰乱秩序,难道是要接应卢贼吗?”刘义之厉声喝道,当先给这群人扣了一顶大帽子。
扣帽子,可是与人吵架的不二法宝,这是经无数人检验过的真理。
众人看到身后一群兵士围了上来,尤其是带头的将领,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瞬间有些怂了,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模样。
他们虽然自视甚高,可又不傻,为难城门士卒,乃至威逼恐吓,都没有什么大事。
可身后这个年轻的将领,显然不好惹,众人摸不清他的来路,一时间皆是沉默不言。
当然,这也与刘义之的经历有关,小的时候一直在京口。后来刘裕发迹,刘义之跟着来到建康,但没待多久,便随军出征,讨伐慕容超,他与建康士族子弟交往的也不多。
不过,人群中显然有人认出了刘义之,先是一脸惊愕,然后死死的低下头颅,缓步后移。
那个自称御史中丞家的男子,先是不知所措,随后又感觉被落了面子,色厉内荏的吼道:“我等出城,难得犯了国家律法不成。”
看他的样子,似乎以为声音越大,就越占理。
“哼。”
刘义之冷笑一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对着那个男子说道:“车骑将军有令,值此危难之际,无王命不得出城,你难道要违抗军法吗?”
“就算车骑将军有军令,哪也轮不到你来执行。”牛车上的男子,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扬着头颅辩解道。
“况且你说车骑将军有军令,我们又怎知你说的真假?”
“对,不错。”
城门口的其他人,见有人出头,纷纷出言附和,毕竟法不责众,又不是自己挑的头,怕什么。
唯有几个知道刘义之身份的士族子弟,悄悄后退。听着周围的叫喊声,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同情的看了一眼带头闹事的男子,然后趁着混乱溜走。
正好想要立威,杀一杀这股风气,没想到有人主动跳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了。
刘义之纵马前驱,周围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到了那男子身前,语气不屑的说道:“我便是车骑将军、豫章郡公的儿子,冠军将军刘义之。”
随后,又目光扫视这人身边的仆僮庄客,十几名粗布短衫的壮汉纷纷低头躲避。
“来人,将这人拿下,按军法从事。”
刘义之厉声喝道,身后的士卒更是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锁拿牛车上的男子。
这人显然有些懵了,没想到惹出了刘裕的儿子,直到被如狼似虎的士卒拖下牛车,他才回过神了,讨饶道:“我是庾家子弟,我家族叔是车骑将军的府僚,还望饶我一命。”
人的影,树的命,死在刘裕手中的士族高门不在少数。落到别人手中,他还没有这么畏惧,凭借着家族的名头,起码能保住性命。
可落到刘氏父子手中,这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对于男子天真的话语,刘义之也是笑了笑,就算杀了他,难道庾氏就不愿意为自己家效力了吗?
当初诛杀王愉父子,王氏子弟不是该投靠刘裕的,还是投靠过来了吗?
那男子所带的仆僮庄客也反应过来,蠢蠢欲动,想要救下主人,却又有迟疑。
如今的人身依附程度可是很高,很多士族反叛,就是武装家族中的僮仆庄客,与国家军队相抗衡。
刘义之噌的一下,抽出腰间宝剑,目光凛冽的扫视这群想要妄动的庾家僮仆,开口喝道:“尔等想要送死吗?”
跟随而来的军中士卒,也纷纷持着武器,向前逼近。
或许是没有人带头,也或许是畏惧兵锋,庾家的僮仆庄客,相互望了望,皆都不敢再有动作。
“若是饶过你,便是害了全城百姓。”
刘义之转身对着那个被拿下的庾家子弟呵斥道,随后又看向围观的众人,开口说道:“贼人凶残,我父子二人,愿以死捍卫社稷,若是谁敢扰乱军心、民心,必让他知道军法无情。”
说完,刘义之让手下兵士将那男子带走,城门口的众人也知道走不脱,只得原路返回。
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城门口的乱象,可孟昶这个乌鸦嘴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军中将领都怀疑刘裕是不是要放弃建康。
中兵参军王仲德,听到朝臣要护送皇帝车驾,前往江北躲避的消息,于是和数名将领一起,赶到刘裕府中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