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上应天命,成为国家的宰辅,如今又建立奇功,威震天下,岂可妄自菲薄。妖贼不过趁着我大军在外,才敢起兵反叛。”
“若是我等退往江北,刘公这不是把多年积累的声望,全部抛弃。若是刘公真的前往江北躲避,那就恕我王仲德不能追随刘公,先行告辞了。”
刘裕则是更加郁闷,孟昶这个乌鸦嘴,搞得军心大乱,就连跟随自己的将领,都怀疑自己坚守建康的决心。
刘裕看着情绪激动的王仲德,生气的问道:“君从何处听说,我要护着陛下车驾,前往江北躲避。”
“孟公、诸葛公。”王仲德也察觉到,情况似乎和自己了解的有些出入。
“卢贼不过是一个妖道而已,我又怎么会畏惧他。从军以来,我可曾害怕过敌人的兵锋?”
“从来都是别人躲避我,何曾我躲避过别人。”
“你们是跟随我征战多年的将领尚且如此,可知建康的人心已经败坏到什么地步,只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刘裕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没有办法,孟昶这个货,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他倒是屁事没有,反倒是害苦了刘裕。
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刘裕不好意思跑路,所以让北府军的老友放出风声,然后趁机护送皇帝的车驾北逃。
“明公。”
王仲德自知听信了外面谣言,误会了主公,于是跪下来请罪道:“主公英雄盖世,我一个粗鄙之人,竟然怀疑主公的决心,甘愿接受军法惩处。”
刘裕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王仲德,然后将他扶起,安抚道:“若不是将军肯对我说真话,我又怎知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危急的关头,正是有将军这样的忠贞之士,国家才会兴旺。”
刘裕倒没有怪罪王仲德,毕竟敢于直言进谏的忠臣,但凡是有脑子的人主,都不会惩罚,作出伤害人心的事来。
“主公,如今人心散乱,无所依靠,正是需要像主公这样的人杰,力挽天倾,重振朝纲。”
既然是误会,跟随前来劝谏的诸将,又开始为刘裕加油打气。
“这么多将军来见家主,莫不是贼人打进来了。”
“谁知道呢?不是说要前往江北躲避吗?或许是安排这事。”
“……”
刘义之返回府中,听到下人的窃窃私语,不由得告诫道:“军国大事,岂能用作私人谈资,尔等嘴巴若是不严,迟早要害了自己。”
臣不密,则失其君,君不密,则失其国。
据刘义之所知,不少人就喜欢买通别人府中的仆人,以此来收集消息。也有故意接近权臣府中的奴仆,想办法从这些人口中套话。
告诫完家中的僮仆,刘义之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换上一批更忠诚可靠的人。
“主公,建康城内谣言四起,皆是从孟公府中传出来的,若是不加以制止,只怕会坏了大事。”
刘裕还在与众将商议,刘义之也赶到了现场。
“世子。”
“世子。”
诸将见刘义之来了,纷纷开口招呼道。
“孟昶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执拗。”
刘裕也是叹了口气,之前就与孟昶商议过,可是这个家伙就是不相信自己,一心想着逃往江北躲避。
听了一会,刘义之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孟昶这个老家伙,私下里串联官员,鼓动大家护着皇帝车驾,逃往江北。
说实话,他的观点也不能说全是因为一己之私,毕竟留在建康的风险实在太大,正所谓天子不坐垂堂之下。
建康的君臣,要是被卢循一锅端了,估计晋朝真的就彻底玩完。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中原沦陷,可以衣冠南渡。
若是江南再丢,仅靠江北之地,晋朝的国祚又能延续多久,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样玩完。
说白了,孟昶只看到了眼前的利害,却没有长远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