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布朗一边拉开一只眼睛上下眼睑一边朝她吐舌头。
“先别管这个事了,铁皮长虫不会把我们吃掉吧?”怯怯的男声响起,是胡安,一个满脸雀斑的小男孩,虽然他也15岁,但是还没有诺米尔高。
“蠢货,那只是个比喻。”布朗白了他一眼,“比喻!”他强调,好像那是什么很高级的词。
胡安默默低下头,回到他的墙角躺下。
孩子们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但是由于信息量不足,谈话的主题很快又转移到了游戏,杂谈,八卦上面。不久,主宅的佣人们给他们送来了早餐,干净松软的面包和香甜可口的奶酪蘸酱,黏腻温馨的气息随着奶酪被吃进孩子们的肚子里,一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你们知道吗?他告诉我这是一只猫。真的!你们应该看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怎么会有猫长着蹄子……”
“咔哒”
木门打断了埃舍的故事,早上的大汉用它洪亮的声音道:“马车提前来了,现在马上出发。”
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床铺。
“不要铺那破床了,快点!”大汉不耐烦地大喊,“你们是一点福不能享是吗?”
孩子们快步跑出房间,可怜的小艾米丽因为太小了跑在最后面,还被大汉拎了起来。
众人跟随大汉走出主宅,来到庄园门口修建整齐的草坪上,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的碎石路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简单的木质车身和两匹健壮的马。老者正在和马车夫交谈什么,看到拎着艾米丽的大汉后赶忙招呼他们过来。他身边还站着一群佣人,端着一个小篮。
众人赶到后,用佣人们从小篮中拿出热腾腾的烤土豆,用白手帕垫着,分给七个孩子们。车夫拉开马车下的车凳,虽然有七个人,但是孩子们体格小,还是坐下了。
“为了寇图尔氏的荣耀,更为了卡拉多斯的荣耀。愿主保佑你们。”老者在将双手高举,再放在身前,他的手一抖,发出一阵不可察觉的颤栗。
马车缓缓开动,透过镂空的车窗,庄园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马蹄铁和地面的摩擦声盖过了心跳。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庄园的大门,凯斯和诺米尔透过车窗,如初生的孩童般,凝望这个世界。午间的光线展现出它温柔的一面,透过稀薄的雾气,将田野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远处,连绵的山丘在朝阳的照耀下,轮廓变得柔和而清晰,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勾勒的画作。
道路的两旁是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一群鸟儿从麦田中惊起,振翅高飞,划过湛蓝的天空,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马车穿过一片小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与林中的鸟儿一同歌唱,歌声清脆悠扬,伴着马蹄的节奏,随着车轮的轻响,构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乐。
马车中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凯斯小口地吃着热乎乎的烤土豆,软糯微甜,在口中蔓延开,于是咀嚼声也加入了演奏。
日渐西沉,随着马车颠簸着停在了乡野车站前,凯斯和诺米尔被引导着走下马车。眼前的车站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与繁忙,甚至不如庄园的装潢。只有几座简单的木制建筑,用它们粗糙的木板墙和斜顶的屋顶造出一个简易的庇护所。
车站的入口是一个敞开的木棚,上面挂着一块写着“拉戈斯站”的简单木牌。斜阳透过木棚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马车车夫带着他们走到车站门口,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房檐的阴影下。
他的制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重,深蓝色的布料与金色的绶带形成了鲜明对比,肩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彰显着他的军人身份。他与车夫短暂交谈几句,给了他一些闪闪的银币,然后在车夫的声声感谢中转向孩子们。
“我叫德雷斯·麦肯宁,你们的……引路人,接下来会由我带你们前往康德镇。”他说,声音冷静而坚定,深蓝色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孩子的面庞,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跟我来吧。”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