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愣了一下,回道,“是的,爱丽丝。我叫卡里尔……我不是来自庄园的,是我父母把我送过来的。”
“没事,认识了就是朋友,站着多累了,布朗你过去一点。”爱丽丝爽快地说,推了下布朗的肩膀。
“嘿,干嘛?已经很挤了。”布朗翻了个白眼,努力往里面缩了缩,其他人也配合着腾了个位子出来,不大,但够瘦小的卡里尔坐下了。
“谢……谢谢你们。”卡里尔磕磕绊绊地道谢,他攥了下膝盖上的衣服,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们是怎么做到那么淡定的?说实话,我在得知要被送来之后就一刻都没有平静下来过,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但是你们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爱丽丝努努嘴:“反正也不能预测会发生什么,不如就顺其自然吧。”她把手放到头后,想潇洒地往后一靠,头却“咚”地一声撞到了坚硬的火车墙壁上。
“嗷!”她小声叫道。
卡里尔也没有追问,大家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嘿,不许笑!”爱丽丝埋冤道,自己却也止不住笑了出来。
在众人的聊天中铁皮长虫继续在绿色的图纸上前进,天色渐晚,绚丽的晚霞过后,一切都暗了下来,车窗变成了一个黑窟窿,默默吸收着车里烛台的微弱光芒,人们逐渐没有了聊天的欲望,随着烛台的光芒一起被黑夜吞没。
车厢内只剩下火车与轨道摩擦的规律节奏,伴随着偶尔传来的远处鸟鸣和夜风的低语。孩子们逐渐放松了身体,找到了依靠的姿势,进入了梦乡。火车在夜色中平稳地前行,车厢内只有偶尔的颠簸和窗外的星光伴随着他们。
凯斯好像在梦中回到了庄园,那棵古老的橡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感受到母亲的手轻抚他的脸颊,温暖而熟悉。他感到一阵轻微的摇晃,感觉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肩膀上,耳边是火车轮与铁轨轻轻碰撞的声音,给予人一种平静感。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车厢的缝隙,轻轻地拂过凯斯的脸庞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车厢内开始有了轻微的动静,人们一个接一个地醒来,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漫长的夜晚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车厢外,随着天色渐亮,窗外悄悄换了一副画卷,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是许多高低不平的山丘,树林丛生,晨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车厢上,给它铺上一层轻纱。火车顺着山路一路逐渐向下,终于在拐出一个山口时眼前豁然开朗,康德镇映入了人们的眼帘。
康德镇的整体规模不大,蜷缩在一个山间谷地中间。小镇被一圈高耸的围墙所环绕,围墙由粗犷的石块和木板构成,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阳光照耀在围墙之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随着火车的前进,在地面上缓缓移动。
火车沿着铁轨,缓缓驶向围墙的唯一入口,巨大的铁门紧闭着,两旁是高耸的哨塔,哨塔上隐约有士兵的身影。随着火车的轰鸣声,铁门缓缓开启,是小镇对这些外来者的致意。
围墙内,小镇的建筑透露出一种质朴而古老的气息。屋顶覆盖着青苔,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小镇的一切都显得与世隔绝,静谧而安详,只有新建的军事设施打破了这份宁静,用整齐的营房、高耸的瞭望塔和苍白的帐布,分割着小镇的土地。
站台上,一些镇民已经开始了他们一天的活动,汗流浃背地搬运着沉重的货物,车门的正前方,一些工人正将沉重的木箱从火车货厢中卸下,他们的肩膀上挂着粗绳,木箱被稳稳地吊起,随着号子声的节奏,缓缓地落在站台上。
在车厢门口,已经在座位上沉默了一宿的德雷斯终于起立,开口道,“这里就是康德镇,火车的终点站。马上会有计划的专门负责人过来带你们进去。我在把你们送到后就跟着火车回去接下一批人了。现在,报到名字的出车门外站好,不要乱走,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康德镇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