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娱乐时代的年轻人似乎对这位和张一谋、陈开歌同时代的导演知之甚少,因为他的作品太少也太晦涩,后者是其作品的最大标签:看不懂。
他的“看不懂电影”处女作《九月》在北影厂举行看片会,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和看电影时一样安静和礼貌,盖因根本看不懂,无法讨论;
他的《猎场扎撒》因为太过晦涩难懂给领导整生气了,还是时任文化部艺术顾问的荷兰纪录片导演伊文思给说话才过审,结果他立马拍了个《盗马贼》,这回铁粉伊文思也顶不住了,晚上悄悄地和田状状说:能不能再给我放一遍。
不过这部电影后来被正在故宫拍《末代皇帝》的贝托鲁奇请求送到威尼斯去,他正是那一届的电影节主席。
艺术造诣暂且不论,其人是一位有德长者,这是业内公认,对于电影行业的同事、后辈,但有所需,是不遗余力。
两人在办公室里坐定,田状状摸出包万宝路示意曹昊自取,曹昊礼貌拒绝,又赶紧给他那杯酽茶续上开水。
田状状见曹昊不抽烟,也就自顾自地捧着茶杯呷了一口道:“看你小子对导演挺懂行啊,怎么跑表演系去了?”
曹昊于是把当年想考导演系,怕分不够又转报表演系,结果还是不甘心,转而出国旁听求学的心路历程叙述了一遍,把田状状听地直皱眉头,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胡闹!”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可惜,田状状转而问到:“法国那边电影学院都是什么培养模式?”
这位未来的北电导演系主任显然是对这所全球都享有盛名的电影学院的教学方式比较感兴趣。
曹昊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道:“最大特点就是基本没有理论课,因为入学门槛已经把没有基础的学生刷完了。”
“首先是教授和影评人组织看片,交流,他们是既了解理论又了解市场的人。”曹昊顿了顿道:“然后就是直接上手拍片实践,从16毫米到35毫米,几个学生一个组,大家各司其职,我做导演,你做美术,我做灯光,他做摄影。”
“一部片子出来后,再调整分工,继续不间断地拍,每天睁眼拍到闭眼,然后再集体讨论剪辑问题,最后配音配乐,成片。
”曹昊回忆着那段充实的时光。
“第二、第三学年直接用16毫米的作品参加大大小小的电影节,如果得奖或者是有一定社会认可,学校会自己投资或者组织融资,学生享有作片权,收片权在学校。”
田状状边听边不住地点头:“这模式好啊,可惜国情不一样,他们那儿一届不超过10个人,我们人多,顾不过来啊!”
“是啊,基本上经过几个学年的历练,出来的无论是导演还是制片人都对这套影视工业流程非常熟稔,也能兼具艺术性和商业性。”曹昊附和道。
“咦?那你小子怎么回国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曹昊再一次听到这个回答了无数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