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寻个位置坐下,取出鱼竿,抛钩入水,倒不是为了尝尝河鲜,不过是净心之举。
黄司晨趴在边上,看着水面出神,兀地又听到李无轻声开口:
“两位跟了许久,不如出来一叙?”
身后沉寂一会儿,又有轻柔脚步声传来,黄司晨回头一看,竟是那两位灵君。
“你既然早就发现,为何不直说呢,我与姐姐也无恶意。”
小青罕见有些尴尬,这主意是她出的,不曾想的确小觑了仙人道行。
白娘子走到李无身侧,收裙并脚坐下,轻声道:
“道友勿怪,是在是我心有不解,才出此下策。”
李无平淡点头,未做回答,许久后白娘子才出声:
“若不介意,那块牌子可否给我一观?”
木牌从李无袖中飞出,落到白娘子手中,后者举起端详一阵,叹口气继续道:
“妖类修行不比人族,人族直到成仙后才会面临三灾,而妖类百年,五百年,千年都是一道门槛。”
“百年人劫,五百年地劫,千年天劫,能全然渡过者寥寥无几,故妖类之多虽远甚人族,但大修行者却差了太多。”
“我从......”
说到这里,她面色有些恍惚,
“我记不得自己是从何处得来的正法,但依仗其玄妙,这些年行善积德,坚守道心,才安稳渡过人,地二劫。”
“但那天劫奇怪提前,我不知缘由,只是知晓应是落在一个人族身上。”
“这才下山寻他,道友有些类似,却又全然不像......”
白娘子话语有些混乱,可见其记忆缺失应非妄言。
但此事李无帮不了她什么,他自己道途都还不明,回山未尝不是想看看老头子有无指点留下。
白娘子又要开口,李无却竖起手指示意噤声,缘因他听到更感兴趣之事。
鱼钩下有两个道行低微的水族游过,他们勉强炼化横骨,低声交谈,
“这宴席听说是为庆祝那新落成的‘滕王阁’。”
“滕王阁是甚?”
“你管它是甚,我等只需知晓有气运汇聚,应是有人就要扬名,这可是难得好事。”
“是也是也,这般人杰,我等只需蹭上一蹭,沾染些王朝龙气,说不得那人劫就不足为惧。”
两者说到此处,发觉面前落了个无饵直钩,其中一头河鳗只觉心痒难耐,径直咬了上去。
旋即它顿时发觉不对,自己身躯被拖出水中,见到几个奇怪身影,同行的水族见得这情形,尾巴一甩连忙远遁。
河鳗看清面前,只觉光是那好奇看来的青衣女子便是罕见大妖,更遑论其他。
它心中叫苦不迭,以为今日便要葬身妖腹,却听得中间那青年男子开口道:
“你说的那人杰,可否知其姓名?”
河鳗一怔,发觉鱼钩已离开口中,它身子只是漂浮空中,便连忙道:
“是赣江德高望重的老河伯萧公爷爷所说,他见到一才气冲天的人族,以道法将其送到了那什么滕王阁,说是会有传世名篇诞生。”
“我等得了消息,便打算去沾沾喜气以助修行。”
“那人族,似是叫什么......”
河鳗苦思一会儿,才又大声道:
“王勃!”
李无点点头,道了声谢,送了河鳗一道春四势真气,将其放回江中,后者满脸不可置信,生怕李无后悔赶紧游走。
李无起身收回鱼竿,对着白娘子笑道:
“此人可不简单,我瞻仰已久,道友可要随我前去一观?”
白娘子有些疑惑,她对俗世之事其实并不感兴趣,但毕竟是李无所邀,她迟疑几息,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