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前任首席执行官，现任董事长的养女。现任首席执行官失联的情况下，快速多揽几个功劳进入管理层乃至女承母业也不是没有可能。届时无论是甄别叛徒还是聚合力量都不过覆手之事。}

灵莜有力地挥动手臂，如那奥古斯都在议事厅面对他的听众。

而这话在夏风遥听来却有几分刺耳。

{羲和科技不是荒坂，家母也不是荒坂三郎。}

{血脉承继的宗法制在这个时代的文化中尚有些分量。只要夏莹霄本人不明确表示反对，更多人会将之视为默认。更不消说若大多数人不喜欢AI领袖，就更需要迅速推出一个人类领袖，来填补人心中的空白。}

灵莜的反驳快速且清晰，不疾不徐的腔调如同话本中的武乡侯舌战群儒。但驾驶座的夏风遥与之观念相悖，灵莜于之而言更像是舌灿金花的纵横家鼓吹兜售着自己包藏祸心的策略，被看破关节之后，越是具备说服力，越是想让人断然否决。

{家母不是荒坂三郎，我更不是。关中的事有母亲主持，我回去不会发挥多少作用。你只是在撺掇我攫取权力。}

灵莜的立场亦是毫不动摇，价值观的相左让对方的指责听上去更像是称赞。她身躯自然前倾，以压迫式说服的姿态继续开口：

{权力有什么不好吗？若你守得灵台清明，迎回墨鸢后你自可退避贤路。而倘若天命在你呢？你该记得，墨鸢的AI本名是天宫。天宫只是无上者的宫殿，不是他本身。}

{你的话听上去像是向公主兜售毒苹果的皇后的言语，甚至苹果还是画出来的。}

{我没有诱导你。}灵莜的语调平静，听不出意图被拆穿的尴尬或失落，{我想向你阐述这个时代想要成事该怎么做。}

灵莜的态度让夏风遥的怒气久高不下，她强压情绪，挤出一句讥讽式的描述：

{你似乎总觉得你张口就能代表这个时代。}

{因为的确如此，我原本在的世界是其他诸世界意志投影的集合。完整的我本就是此方世界意志的化身。}

灵莜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夏风遥气笑了：

{好极了，世界意志的化身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附身在一个凡人身上神神叨叨，我看这个世界算是完蛋了。}

笑过之后，夏风遥的失落、压抑与气闷竟也消失大半，她长出一口气，转动视线检视一圈车辆的情况，准备离开。

{我不说假话。你的路于这个时代而言是歪斜的，但偏折的道路总也好过没有。如果你不赞同我的思路，就按你的来吧。}

灵莜言罢，略微挥动双翼，自夏风遥的视野里消失。

切，装神弄鬼。

夏风遥摇了摇思绪混乱的脑袋，点一脚油门，将车开往夜之城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