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除夕。一大早,月儿就被院子里扫雪的声音叫醒了。她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原来是大胜哥哥。
“胜哥,你伤刚好,怎么不多睡会?”月儿掀开厚厚的挡风帘子,关切得问,“别扫了,等会让盈哥扫。”
“没事儿,”大胜听到月儿的声音抬头回答,然后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月儿你……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月儿羞赧得低下头说。
“噢……那恭喜恭喜。”大胜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胜哥你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噢噢,可能山上太冷了,还不适应,胜哥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接着他爽朗得笑起来,“那我就是这孩子的舅舅了,你说可好?”
“那是自然,除了盈哥,你是月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哈哈!我要当舅舅了!我去厨房给他做好吃的去!”
月儿莞尔一笑,点头答应。
“大哥,月儿姐姐,你们看!”只见初儿抱着一大束红梅花走进院子来。
李盈从窗户也看到了她,只见她换了女装,身披鹅黄色大氅,此时被胸前的红梅映衬得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清秀可爱,身高看上去也比去岁初见时长高了不少,抱着花在雪中亭亭玉立。
“你去摘了啊!我这两天正说去摘呢,就是身子不方便。”说着低头把脸埋进花里,然后为她掸去头上身上的雪。一起走进屋里,月儿将一个美女耸肩瓶拿来,贮了水准备插梅,因又笑说:“初儿你摘得多了,那你再去我卧房里多拿几个瓶子来,然后我们放到每个房间里去,初儿说好不好?”
“好极了!”她开心得蹦蹦跳跳得去了。
“唉呀!”她跑得太快,刚好与正要出屋的李盈撞了个满怀,“盈哥哥!”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有些怕他。
李盈低头看着她,只不说话。
“我……月儿姐姐让我来拿瓶子插梅花……”她打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却变得胆怯羞涩起来……可能是被他杀人时凶狠残暴的样子吓到了吧,不只是他打大哥哥时的样子,更是他杀大舅舅时的样子,是的,初儿看到了……又加上之前接触下来,这人也不苟言笑……
“嗯。”他淡淡得回答着径直出门了。
“盈哥,你看,美不美?”
李盈笑道:“你如今赏罢,移植这片梅林也不知费了我多少精神呢……”他们一面说着,一面大胜初儿也都来看梅花。原来月儿特意挑了放在厅堂的这枝梅花,看上去有二尺来高,侧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七八尺长,其间又有小枝分叉,或如环龙,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芬芳,香漂满室,个个称赏不绝。
说话间,大胜早又递过一盅暖酒来给初儿,并取了件半旧的狐腋褂来要她穿在里面别冻着:“山上比不得山下,冷得多,快喝了酒,把哥的这件里衣穿上”。
又一会儿功夫,大胜将那蒸的大红薯盛了一盘,又将山下集市里买来的葵花籽、红枣、炒花生、桂圆等物盛了两大盘,吆喝着初儿端出来摆在饭桌上。
月儿初儿两个人拥衾倚枕,坐在厅中榻上,观着花儿,说着闲话,吃着点心干果,外面鹅毛大雪仍然下个不停。盈哥去给胜哥打下手了,厨房里不时飘来阵阵饭菜香。
“姐姐,我瞅着咱们这里什么都好,但是过年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噢?什么啊?我们不是有红梅,有热碳,有美食,有雪景……我看着已经很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