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一个长得又胖又凶的“富婆”拿着一个勺子,好像是把某种补品喂到一个年轻男人嘴边,年轻男人下意识地把脸转开,被女人一巴掌狠狠地扇到脸上。
“喝。”富婆威胁到,又把勺子往前送了送,接着高兴就看到那个穿浴袍的男人心怀不甘地张开嘴,把那勺药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喝了。
“碰。”王珊珊说,把小李打的九条碰了。
她碰牌后轮到韩惟方摸牌,他看了下牌后又把原张打了出去,接着又轮到小李摸牌。
这把牌不赌钱,也不许在牌桌上谈论任何事,就纯按照游戏规则打,因此也就没有“做大做强”的意义,输赢也无所谓。
小李打了牌就轮到高兴摸牌了,他摸了一个五筒。
韩惟方听牌一段时间了,可能是单吊,王珊珊好像是乱打的。
他们那个镇子上,麻将是主要娱乐,不像城里人跳广场舞,高兴是听着麻将的声音长到大的。
五筒他可以留着当对子,也可以试试是不是韩惟方单吊的那张,于是他也原张放下去了,哪怕这张牌在桌上没现过。
韩惟方浑身紧绷了,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动作,就像巴甫洛夫条件反射一样,和养气、自控力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牌,然后缓缓推倒,轻描淡写地说“糊了”。
“叔叔又赢了呀,要不要吃西瓜?”王珊珊雀跃地说。
韩惟方用一种审犯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高兴。
“这张牌在桌上都没出现过,你怎么能打呢?”明明赢了,韩惟方却怒气冲冲得说。
“医生跟你说了才做完手术,不要动气嘛。”王珊珊挽着韩惟方的胳膊撒娇道。
“我去切西瓜了,王总。”小李说,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牌桌。
顺气,顺的是正直之气,使气性和顺,体气顺畅,最好能称心遂意。
很明显赢麻了不是韩惟方此刻想要的。
“珊珊,你去给韩叔叔倒杯水来,西瓜太凉了。”高兴轻声说。
王珊珊马上起身离开了。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了,韩惟方的气才顺了,片刻后才说道。
“你也看到我的身体,在她爸爸去世前,我们决定了珊珊和明辉的婚事,她虽然同意了,却没真打算和明辉过一辈子,而你是她自己选的。”
高兴正要说话,韩惟方抬手阻止了他。
“你看她生了孩子哪有当妈的样子,不止是明辉的父母,我也不同意博明跟着她。”韩惟方皱着眉接着说“你跟她说要懂得取舍之道,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不能指望任何人都不得罪,得到的越多、得罪的也越多,她属虎的,脾气也和老虎一样,你要是不想她和景阳冈上的那只一样被武松打死,你就要管住她。”
才那么一会儿高兴就觉得心烦了,可见韩惟方的心有多乱。
“我这次在燕京做完手术,再疗养几天就回去了,这房子你们可以住。”韩惟方平和地说“但你们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我保得了你们一时,保不了你们一世。”
“知道了叔叔。”高兴回答。
韩惟方按动了自动麻将桌上的按钮,桌面发生了变形,他抬手将麻将扫进了机器里。
等桌子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王珊珊和小李端着西瓜和水一起回到了麻将着边,她落座的时候还多看了高兴一眼,好像在期盼什么。
“你属虎啊?”高兴盯着她的脸问。
王珊珊脸色一下变了,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韩惟方,喘了两口气发作不得。
小李在憋笑,却一点声音不敢发出。
“属虎怎么啦?”她理直气壮得瞪着高兴。
没怎么样,他们年龄差了8岁,在她眼里,他是不是跟小白兔一样白了个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韩惟方多半是和董家婚事里媒人的角色,他说成的婚事双方都不满意,而且女方还带了个“兔儿爷”过来,他没把他们赶出去都不错了。
就算要拜见长辈也要带礼物,他们空着手大半夜跑来了。
“碰。”王珊珊又把小李的牌碰了,她可不是乱打吗?
又打了两圈后韩惟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打了,他说吃午饭之前不用叫他,于是这里就成了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王珊珊双眼放光地看着他,就像他真的是小白兔,而她是饿慌了的母老虎。
她眼神太直白了点,小李都想默默撤了。
“李叔叔,请你帮个忙。”高兴在小李走之前说。
虽然称呼“小李”,他年纪可能比王珊珊还要大一些,估计是王叔留下来的“旧称”。
“说吧。”小李干脆地说。
“麻烦你弄点香樟木过来,我给韩叔叔做个拐杖。”高兴说。
“买一个不就好了吗?”王珊珊皱着眉说。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高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