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本由阿美利加人写的《狂热分子》的书中曾这样写道: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我们拥有什么,而是稀缺什么,“未有的东西”确实比“已有的东西”更有吸引力。
上班时间的国贸看起来非常空旷,逛街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当珊珊带着黑铁塔一样的“安达”们在这里“扫货”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围观或侧目。
她没有给自己买东西,而是在男装店给高兴买,店员们看他的眼神都是那种“阁下何德何能”,因为他长得又不帅又不高,要不是职业素养,他们估计很想和那个酒店迎宾一样问“你怎么就能做到呢?”
“高兴,你看这件怎么样?”珊珊拿着一件冬天的外套问他。
“你喜欢。”高兴笑眯眯地说,珊珊也确实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他意见,然后就让店员把它给包起来了。
“高先生,您看这件您喜欢吗?”一个隔壁的售货员拿着一件价格昂贵,滞销很久的衣物,笑容满面地问他。
“你不要问我,你问她。”高兴指着被售货员们包围的珊珊说。
“您喜欢了,王总肯定会买的。”那个店员轻声细语地说。
高兴缓缓地转过头,不发一语地凝视着他。
一个安达很有礼貌地抬手,把他给“请”出高兴的视线。
等扫兴的东西消失,高兴又看着珊珊。
高兴的确是一种能吸引人的东西,珊珊的快乐让售货员们不仅感觉到“收获”的快乐,也有情绪上的满足,哪怕这些售货员不少是别的店里的,“本家”也行了方便,没把同行赶出去,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自己也去过别家推销。
还是在那本书上写的,我们爱一个对象的时候一般不会寻求同好,甚至反而会把我们爱同一对象的人视为竞争对象和侵犯者,但我们恨一个对象时,却总会寻求有志一同的人。
从此刻他们所在的店外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到通惠河边一小块绿地,那里既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唯一的公园,同时也是花间居的所在地,虽然隔着有点远看不大清,却可以看到院子里铺着“枯山水”。
有时他真的搞不懂,离通惠河那么近,直接引水造景不好吗?有水不搞,搞枯山水。
“看什么呐?”小李凑过来问。
“看花间居长什么样?”他冷冷地说。
“那么远你看得到吗?”小李惊讶地问。
夺舍通常是活人被夺,谁听说过活人夺死人的?
珊珊那一棒槌可能打得“歪打正着”。
“你真的要血洗?”小李压低了声音“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闹市区。”
“珊珊叫你来的?”高兴看着花间居的布局问。
那里有三个出入口,两个布置在“大堂”,一个布置在“雅间”,从“雅间”外的道路上停车后,乘客不需要去找停车位,直接可以进去吃饭。饭点的国贸停车位有多难找,去过的人都知道。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小李一副老江湖的口气说。
池田屋事件时,新选组可是有合法的身份,当时“上洛”负责京都治安的是会津。所司代的人不管多没用,他们也是人多势众,在新选组动手前已经将长洲、萨摩的藩邸给包围起来了,浪人没有这些藩阀的支持是干不成什么事情的。
不过看动画片的室友们并没有问高兴,问这些干嘛用?等听他讲完古,冲田都已经因为得了肺结核噶了。
这是一次新选组立威的行动,也是公武合体派的一次合作,同时也是倒幕派的失利。有人认为这导致了维新推迟了一年,也有人认为这激怒了倒幕派,让维新提前了。
“你觉得剑是凶器吗?”高兴问小李。
“枪可能实际点。”小李低声说“但是开枪后……”
“珊珊发现了我的那根棍子,她以为我要用那根棍子打她,我以为她又要让我跪搓衣板。”他冷笑着“她跟我说那是尚方宝剑。”
“本朝尚未听说过尚方宝剑。”小李子和那个大太监一样说。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权臣,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就没听说对老百姓用的。”高兴无限感慨得说“所以说那句剑是凶器的人是个‘人斩’。”
小李听到这个词脸色都变了。
“在希腊罗马名人传里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岛国,崇拜恐惧之神,他们认为恐惧能让人团结一致,在那个国家看来团结是比恐惧更重要的。”
“你动手那天我跟你一起去。”小李热血沸腾得说。
“先不忙,你觉得有勇无谋的人能带的出去?”高兴看着珊珊,她好像买够了,拎着大包小包,快乐得朝他走来,她的脚步轻快,每一根头发都跟弹簧一样跳跃着。
然后他看向小李“那个淮扬菜的厨子现在怎么样了?”
“在做国宴呢。”小李看着高兴微笑着说“你想干什么?”
“走啊,吃饭去。”她随手就把手里的包交给了小李,然后拉着高兴就走了。
高兴回头看了眼小李,小李和其他安达一样手里提着包跟在后面。
“你不能对李叔叔这样。”他对走在前面的珊珊说。
“什么怎么样?”她莫名其妙得反问道。
“你要学会尊重他,‘恩情’迟早一天会被还完的。”高兴提醒道“所以你要让他欠你更多。”
珊珊好像懂了,她回头看着小李,他正在给不知道什么人打电话。
最终常威的干爷爷把他们父子抛弃了。
本来就是干的,当对方惹的祸超出了爷爷的控制范围后,爷爷为了保住自己,在大势已去时马上走人。
“这些衣服够我一年四季穿的了,下午不买了。”他也接过珊珊另一只手里的袋子“事情解决后,我要到外面去躲一段时间。”
“去哪儿?”
“WLMQ。”
“那你还要买羽绒服,那边冬天跟西伯利亚一样冷。”她又掉头回去买了。
高兴被她拖着、拽着,好像她才更像怪物。
但她这次买的时候除了给高兴买,还给小李和安达们一人一件,由于小李明年是本命年,她还给他买了条红围巾。
大夏天,晚辈给长辈送红围巾……
但小李也没拒绝,乐呵呵地收下了,安达们还当场试穿了。
喜欢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任性。
有一句俗语叫搞什么名堂,这个“名堂”就是“明堂”,女皇修万象神宫的时候完全推翻了礼制,用创新思路去解决,结果全国上下到处都有人问“搞什么名堂”。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薛怀义,他监督修建了天堂,后来他在失宠后一怒之下把天堂烧了,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了明堂。
于是高兴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吃一口淮扬菜。
珊珊的宴席上永远都会有帝王蟹,而围绕在它身边的可以是任何一个菜系,她决得能端上桌的就不会差。
国贸的餐馆一大半都和珊珊合作过,他们吃饭根本不需要花钱,老板还亲自从别处开车赶来打招呼。
“这就是王总您的……”
“老公。”珊珊微笑着看着“无为板鸭”的老板,让他生生得把已经做好口型,即将发出音的字给咽了下去。
这家板鸭店除了卖板鸭,还卖曹操鸡、方腊鱼,两个人吃三个菜差不多了,高兴把菜单交给了等着点菜的服务生。
“才三个菜怎么够呢,我来……”老板不等服务生接过菜单就自己接过了。
“珊珊在减肥,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您可别诱惑她了。”高兴在老板下菜之前说“我们那边还有一桌人,您看能不能照顾一下?”
老板看了眼高兴,又回头看了眼没说话的王珊珊,很知趣地走开了。
徽商以前也是名满天下的,用餐环境自然不必说,有很多大老板在这里谈生意。
“要不要把李叔叔叫过来啊。”珊珊在安静的用餐环境中压低了声音问他。
高兴抿了一口无为板鸭老板托人从黄山买的极品毛峰,这茶味不错。
“咱们坐的是情侣桌,你让叔叔来干什么?”他放下了毛峰“你问问老板能不能匀一点咱们喝的茶叶给他。”
于是珊珊拿出手机,给人发了个信息,然后趴在饭桌上问他。
“你要不要来点伏特加?”
高兴无语地看着她。
“你还会说英文?”她把两只手托在腮帮上,跟小女孩一样崇拜地说。
“我不跟你说了我四级没过吗?”他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今年是最后一年,要是拿不这个证,毕业证他都拿不到。
“你还会什么啊?”她用陶醉的语气说,像是恋爱脑晚期患者。
他觉得珊珊不可能成为和他妈一样下地干农活的女人,甭管她说自己如何选择“相濡以沫”,当上岸的鱼多快乐。
饱汉不知饿汉饥,她根本不缺对寻常女人来说很想要的那些东西,所以她才会说她不要这些。
家里的烟火气会让她感到家的幸福一段时间,但她一样会腻了,哪怕她和那个淮扬菜厨子可以形成“男主内,女主外”的家庭结构。
“我要是走了,你多久会爱上别的男人?”高兴很平静地问她。
“怎么会呢?”她马上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