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吃完带你走,哥去给你找大户人家,你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小鱼干。”
他拿出刚从超市购买的小鱼干和火腿,端着牛奶来到小猫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掌。
小猫咪眯起眼睛用头蹭了下手心,陈默借势将它抱进怀里,左手把牛奶凑到小猫眼前。
“喵~喵~喵。”
小猫咪连续发出三声猫叫,像是在跟陈默道谢,然后埋头舔着牛奶。等它吃完这些东西,陈默站起身子,现在他要到母亲店里帮忙去。
陈母在附近经营着一家餐馆,陈父则就职于一家建筑公司,因公司正在拓展外地项目,导致他经常十天半月不着家。这也就累坏了勤劳的陈母,一边要经营好餐馆,一边要照顾年迈的婆婆,更不省心的是有一个即将高考的儿子。
已经到了打烊时候,刘诗琴正在为换煤气罐而发愁,为节省开支,忙里忙外都是她一个人,愣是独自扛起这家餐馆。
百来斤的物件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是有点吃力,她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才挪动了一点距离,更别提还要跨过几个台阶到厨房。
她停下休息间隙,捋了捋额前头发,视线就看见陈默抱着小猫咪来到店门口。刘记饭馆四个字发出泛黄灯光,落在陈默脸上,瞬间热泪盈眶。
“喵。”
小猫咪躺在陈默怀中伸着懒腰,陈默将它轻轻放到吧台座椅上,随后冲着刘诗琴发出灿烂的笑容。
“妈,没想到你这么辛苦,这种体力活以后交给我来做,你快去歇着。”
刘诗琴看着面前这个宝贝疙瘩,眼神满是疑惑。
“儿子,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陈默上前把刘诗琴扶到旁边板凳坐下。
“老妈不愧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变得更加爱你了,不想看你受苦受累。”
说完蹲下把煤气罐扛到肩上,十七岁的身体摇摇欲坠,三十岁的意志屹立不倒。
迈着坚定步伐,陈默走向厨房,狭小的空间呛得他直咳嗽,眼泪如同那些油烟,由荤素搭配,交给人去品尝,滋味消散在风中。
很快换好了阀门,陈默用衣袖擦干泪水,拎着空罐子从厨房钻了出来。
刘诗琴双手握住拖把,地砖被她拖得一尘不染,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总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儿子,我在洗手池看见一个学生证,好像是你们学校的同学,你明天带去还给她。”
陈默将空气罐丢到墙角,听到刘诗琴话后,他向洗手池走去,一张稚嫩的脸出现镜子里,没有了刮不完的胡茬,也没有眼角一丝淡淡哀愁,只有浓郁乌黑的头发,赶在它们前面生长。
时隔多年,陈默再次看到十七岁的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手捧了把水,让这张脸去感受真实的冰凉。
他用纸巾擦干脸上水渍,转头看见一张学生证挂在墙上,照片上的人笑靥如花,长相甜美可爱,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亲和力。
“怎么是她?”
陈默在一旁自言自语,刘诗琴提着水桶从身边经过,见他露出思索的模样,不禁问道:“你认识这位姑娘么?”
陈默想起不久前刚听过她的名字。
“嗯,算是认识,她是我们学校广播站长,每天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刘诗琴也没再追问其他,学习上她虽然不能帮助陈默,但在生活中尽可能让他更好。
“等我把地拖完,回家给你做糖醋排骨,吃饱早些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人终会苍老,月光总被看成流逝,以寄托将要升起的太阳,时间从来不会等人,只有家去等人回,酒来等人醉。
陈默表面上看似没心没肺,骨子里却是个多愁善感之人,随着年龄增长愈加浓烈,藏在心里的感情轻易不会说出口。
“妈,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作为一个母亲听到这句话,刘诗琴倍感欣慰,曾经她也是一个小姑娘,看一场雨只觉得天真,自从嫁为人妇有了孩子后,看一场雨又变得害怕担心。
她扭开厕所水龙头,拖把放在地上搅拌,正如这世间污秽,发出哗啦哗啦之声,目的只是变得整洁干净。
“只要你懂事,我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
这句话以平淡的语气从刘诗琴口中说出,苦累旁人无从知晓,因为幸福人尽皆知。
陈默取下学生证放进包里,拿走刘诗琴手上拖把,摆出电视剧中绝顶剑客的姿势。
“遵命,本大侠马上去消除那个祸害。”
刘诗琴笑着摇摇头,从腰间解下围裙,任由陈默提着拖把走向前厅。
在这个平凡的世界,枯叶坠入长夜里,梦继续活过今晚,让生命无限延续,死去的昨晚。
“滴滴滴。”
闹钟按时响起,陈默睁开双眼,6点钟的窗外格外清冷,掀开被子,小猫咪闻声从地上跳到床头。
“喵~”
从它语气中,陈默听得出在撒娇,宠溺的摸着它耳朵。
“乖乖的,今天带你去学校。”
陈默撸了几分钟的猫,起身前去洗漱,路过客厅,厨房早有一道消瘦身影,比锅中沸腾的水还要忙碌。
陈默看在眼里,暗暗下定决心。
“接下来赚钱势在必行,那扑街作者谁爱当谁当去。”
前世陈默是一名网络作家,几部作品反响平平,结果年过三十仍然一事无成,处在娱乐至死的年代,他自然活成一个笑话,深知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要不是张强那天结束婚姻生涯,非得拉着他酩酊大醉,他也不会出现小说中的重生戏码。
可能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在那场车祸失去意识前,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给家里打上一通电话。
告诉他们:“爸妈,我很好,你们千万要照顾好身体,不要为我担心。”
就在他愣神之际,耳边传来刘诗琴的声音。
“快去洗漱,然后趁热喝完这碗粥,鸡蛋我给剥开在盘里,吃完打起精神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