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若依旧沉静着,仿佛永远那般宠辱不惊,女子静是好,而她未免静的过分,心底不知默默酝酿过多少。
“女儿不过是听闻茉莉脂粉触肤生凉所以一时兴起试用,女儿一直用惯了蜀葵脂粉才与三妹调换的。”
“哦?你可知枝菱道你昨日还来此赠她一盒胭脂,她还道她嫌颜色淡雅未曾收下只试抹过。”大夫人饶有兴趣打量面前她眼里一向默默无闻的萧静若,“你又可知从你昨日走后,枝菱的脸颊红肿异常?”
萧静若波澜不惊的双眸淡起阵阵涟漪,“明明是三妹赠我的怎的反过来?三妹你撒谎!你为何要骗大家?”
还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静,没想到到头没路走,她萧静若也会有气急败坏的一面啊。
“老爷,你怎能听枝菱一言就随便信了呢。”二姨娘护在女儿身边,记恨的怒视直直化作烈焰在双目中燃烧巴不得能将枝菱烧成灰烬,“无凭无据的不能指认静若就是凶手!枝菱心机叵测,她完全在胡说八道。”
“是啊老爷,昨日小姐来这里完全是三小姐说要找小姐谈心的,胭脂是三小姐送的。”
紧急之刻,柳雯勇敢忠心护住跪在地上,这下有了二姨娘与贴身丫鬟做担保,老爷与夫人沉着不语,思量揣度着。
“其实妹妹我也不信二姐会好端端谋害我,我记得之前二姐还曾送我一个香囊,里面味道啊清新淡雅。”枝菱含笑望着萧静若,“二姐待我如此细心体贴,我自然要与二姐亲近些,所以昨日才唤来二姐前来谈心解闷。”
枝菱冷不丁补这么一句,香囊一出口,萧静若俨然快炸了,只顾死死攥紧手帕。
“是啊,就是这香囊。”红袖适时拿过来香囊,在大家伙面前一一过目,“若想证明二小姐是清白的,检测这香囊还有昨日那盒胭脂便知,看看里面是否有天烛子和荨麻!”
萧静若再如何冷静,眼下,也是无用到一败涂地!!
萧老爷点头应允,“去拿根银针过来”
红袖从梳妆台取来一枚银簪,将香囊里打开,用水冲融香料,忙不迭身插入银簪,不消片刻,银簪发黑夺目。
大家伙的面色惊了又惊,银簪发黑足够证明香囊是有毒的。况且仔细分辨绣工更能断定萧静若是最可疑之人。
“派人再去搜二小姐的住所,务必把昨日的胭脂找出来。”仅凭这一香囊还不能定罪,萧老爷只好再将注意力放在胭脂上。
如若萧静若真的是凶手,那真是可怕。
小小年纪的女子城府极深,居然设计谋害自己亲妹,对待亲情尚且如此,长此以往下去可还了得!!
二姨娘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本来谁敢说她女儿一句不好她可以回嘴十句辩护,香囊手艺连她自己都极为熟悉,面色一直青白分明呆愣仿佛做梦一般。
“二妹何时与三妹结的仇?”萧沐卉何曾想过她一直欺辱多年的庶妹看似乖巧文静实则心思歹毒,“你的心思你的手法真是无人能及啊!”
嘲讽,责问,疑惑……
萧静若句句听在耳边,心里已然做足准备,只是没算到老天会帮枝菱,不然香囊每日佩戴在身,枝菱有朝一日暴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不料被枝菱反算计一把,再怎么躲怎么掩饰都躲不过最终结果。
“是我做的!”
萧静若丢去手帕,露出红肿食指,症状明显与枝菱脸上无异。
此话刚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在萧静若红肿不堪的食指上。
这下,加上萧静若自己供认不讳,二姨娘险些打个趔趄,“静若,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二娘还不明白吗?”萧沐卉指着枝菱红肿脸蛋再指指萧静若食指,“二妹想要毒害三妹。香囊里的香料有毒,胭脂里也有毒,就连二妹自己下毒不小心都沾染食指引起毒发,证据确凿,狡辩无用呀”
萧静若晶莹的瞳仁笼罩阴霾深深凝望着萧沐卉,仿佛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萧老爷哪里又接受的了事实,一时怒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咳咳,静若你说,你为何要害枝菱?你的温柔善良呢?你的天地良心呢?你……你你你……”
“老爷”
“父亲”
大夫人急忙扶住激动的萧老爷,二姨娘愧歉站在一边帮忙顺口气,萧沐卉与枝菱急切焦急,生怕他怒火上头大发雷霆气坏身体。
“还不跪下!”大夫人厉狠瞄一眼萧静若,“言行品德亏损,如何对得起父母天地。身为女儿家,尽用些歪门邪道,丢尽萧家颜面。”
萧静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女儿知错,都怪女儿一时鬼迷心窍。女儿是嫉妒三妹的性子,嫉妒三妹有三世子保护,嫉妒三妹的一切,所以才不希望她在人世间。”
她嫉妒极了枝菱,嫉妒枝菱可以敢爱敢恨,不类似她忍气吞声多年嫉妒枝菱有身份尊贵的三世子爱护还嫉妒枝菱虽与她同为庶出,可是却有能力与萧沐卉抗衡。
而她,这么多年,总是要被嫡姐欺负,事事不能称心如意。凭什么她就得默默无闻一辈子,凭什么枝菱一个野丫头能比她更胜一筹得到的要多的多!
她不服!不服啊!不知何时起,她的眼里从温柔变得容不下一粒沙子。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萧老爷拿过香囊,猛地投砸到萧静若的脸上,“你……你所作所为不可轻饶,可还有话要说!!”
萧静若淡定摇了摇头,二姨娘越发“恨铁不成钢”纠着郁色,萧沐卉一本正经凑凑热闹高傲自居。
枝菱静静躺在床上,末了,萧老爷郑重其事开口道:“静若行为有辱门风,无视他人性命肆意妄为罪不可恕。依照家法,就送去慧安寺吃斋念佛反省度日,无召不许回府。”
萧静若重重跌倒在地,二姨娘急忙求情,“老爷啊,念在静若年纪轻不懂事,就饶过她吧。慧安寺那种地方清冷孤寂,让静若陪那些老尼姑怕是时间长了会疯的!”
枝菱也不好此时多言什么,看父亲面色阴沉俨然气愤至极,想必不会被劝说的更改主意。
“错了就是错了,哪儿犯错还不承担的道理,不然如何给枝菱交代?”大夫人将二姨娘从萧静若身边拉过来,“妹妹难道认为自己管教有方?你看你的好女儿,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你护她即是害她。”
二姨娘欲哭无泪,一个儿子整年不回家驰聘沙场,如今仅剩一个女儿常伴膝下。
不管静若做过什么,当娘的都不舍得孩儿不在眼皮底下流落在外受苦。
何况,静若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