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农夫、巡警、程序员、锅炉工……
学生、乞丐、街头小贩……
直到一个女人沾满鲜血的手指穿过那些破碎画面,轻轻地搭在郝强的肩头之时。
他才终于从一团纷乱的思绪中抽出了一根线头。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穿越也好,失忆也罢。
现在脑子里的这些驳杂画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是大夏星芸芸众生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我的名字是郝强,刚过而立之年。
“来自一个偏远的小村庄。
“这辈子的便宜老爹是个穷哈哈的篾匠,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改嫁他人。
“然后……马蹄……刀光……父亲去世……青铜大门……漫天的星舰……从天而降的手掌……陌生而温柔的女人……”
嘶……头又开始痛了。
那个陌生女人临死时在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起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会想不起来!
郝强的脑袋昏昏沉沉。
他只觉记忆仿佛一块被虫吃鼠咬过的破碎布头。
由于布头上残缺的破洞过多,以至于他没办法将前半生完整地拼接在一起。
忘记了过去,就代表着无法理解现况。
但只要试图强行回溯过往,脑中就是一片黑暗与绝望。
头……头好痛。
痛的好像被某座青铜大门砸过一样。
奇怪,又是青铜大门。
嘶……更疼了。
人生为什么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绝望,呜呜……
绝望到好想和世界一起毁灭!
不……
不能继续想了,不可以继续想下去!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适应穿越后的身份和现下的生活。
存在就是一切,一切为了存在!
郝强努力甩了甩脑袋,强行中断了对过往的回溯。
接着他抬头看向四周,试图找些东西分散掉脑子里的疯狂想法。
他首先看到的是挂在床头上的月历牌。
乾元二十四年,十二月。
日子过得好慢。
总觉得今天已经是乾元二十六年来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眼下所处的地方,是他在宏富市猪笼城寨临时租住的劏房。
房子不大。
十三四平方米的样子。
坐在床上一眼就能跃过客厅餐厅书房厨房看到门边的厕所。
虽然客厅餐厅书房厨房其实是同一片区域。
房租有点贵。
三千星币一个月。
论平方单价可以超过公租区里的豪宅别墅。
房东夫妇也不太好惹。
但比笼屋的居住条件好很多。
至少有独立的卫生间,有大大的壁橱,有一整套桌椅瓢盆。
还有抱膝蜷缩在壁柜旁的小女孩……
等等?
我屋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
郝强打了个激灵,急忙仔细打量起那个女孩。
女孩看年纪大约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乌发浓密,琼鼻樱唇,偷瞟自己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些许畏缩之色。
等等,八岁……
我昨晚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起码死刑起步吧!
郝强一慌,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他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自己已经惶恐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无论郝强开口解释什么,对方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因为——
琼明女帝就是上次轻信了这家伙很弱。
结果导致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功力,一夜之间全部葬送。
现在的她三花尽毁,紫府破裂,经脉寸断,骨头被生生敲成零碎。
就连几万年不曾动摇的道心,都出现了裂痕。
可以说她自破茧化生以来所有受过的伤加在一起,都没有这次严重。
但只是受伤,还不至于动摇道心。
毕竟女帝可以借助自己性命交修的法宝太虚九幽自在天门,跨过诸天吸纳灵气,重修灵台,锤炼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