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离国大地上城池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穿梭过交错纵横的街道与错落有致的房屋,巍峨如同高山般的宫墙再次赫然耸立在陈婉婉眼前。
李墨侯只身下马从腰间亮出一枚玉佩,原本挡在宫门前的禁卫军便恭敬的让开,只是马需得留在宫门外会有专门的马夫领去马房。
陈婉婉犹豫片刻,踩着马鞍跃下了马,随后便稳稳落在地上。
李墨侯伸出了一只手本欲搀扶,眉间也浮着几分担忧,舒了一口气后收回了手。
禁卫军们一副漠然的神情,仿若对于此人带女子入宫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悠长的宫道不绝,耀眼的金瓦夺目,朱墙庄严,更有绿植相衬,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你为何还会回到此处?”
他语气深沉,负手走在前方,一身玄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凌冽尊贵。
陈婉婉不知该如何作答,无措的望着平滑的宫道地板继续走着。
“李墨侯,离国二皇子。”陈婉婉低语道,她依稀还能想起与这位少年曾一起经历过的某些事情,但若是具体清晰的大抵是无法完全想起来了。
“咚”的一声,陈婉婉额头竟撞在了一块硬物上,还有些许柔软。她正要抚额揉痛处时,本以为撞到的是墙,不曾想竟是李墨侯的胸膛口。
“你这是作甚!?”陈婉婉哀声道,若不是他倏尔转身怎么将她撞伤。
李墨侯轻声一笑,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陈婉婉与之对视,却落尽一双深如寒潭的冰眸中。
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勾勒出一种王者与生俱来的英气,纤长的睫毛下一双锐利幽深的眸子宛若冰冷刀锋时常教人压迫。一袭玄衣边角上修有暗花,随着日光的照射犹如暗影浮动,如同此人般深不可测。雪玉般失色的肌肤如同皎洁月光,三千发丝洋洋洒洒如瀑布般,随风飞扬间带着几分狂野。
霎时,李墨侯避开了源于陈婉婉探究的目光,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让二人保持一定的分寸。
“你唤本殿名讳如何?”他顿了顿,目光飘向遥远的青空,“我自是二皇子,只是如今已封作泽王。”
“泽王?”
陈婉婉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她不知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她与李墨侯相识之时离国朝政波云诡谲,皇子间明争暗斗只为东宫之位。而如今,物是人非,先前经历的一切令她觉得如同梦影般转瞬即逝。
李墨侯仍是离国尊贵的二殿下,只是如今东宫立主,他便只能受封为泽王。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李墨侯收回远去的目光,将眸子落在陈婉婉清冷绝俗的眉目间。
陈婉婉与他继续走在宫甬中,凉风袭来,檐角上有宫铃声回荡,停滞间,空气中似有苦涩。
“不知你是否会相信,但我接下来说得每一句都是真的。”
“自然相信。”李墨侯语气坚定,似有千金承诺的意味。
“我做了一场梦,在梦中我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身素衣一把“问心”剑,只身闯荡,不问世事。可醒来后我成为了昭国公主陈婉婉,在那一刻我拥有了亲人,感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温暖。我心中十分纠结,我本欲接受这一切,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我想起了曾经的事情,那么我……到底是谁。”
李墨侯深邃的目光划过些许惊骇,仿佛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事情,可他深知陈婉婉秉性,自是不会欺瞒于他。
“无需多言,无论何时,你便是你。”李墨侯语气依旧冷冷的,不过添了几分安抚人的意味。
陈婉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李墨侯的目光向来不易察觉情绪,冷漠的如同一座冰山,话语坚硬却有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魄力。
李墨侯与陈婉婉并肩走着,仍旧避开与她的目光触碰,眸光不似先前在宫甬中的柔和,霎时间凌厉了许多。
银靴在宫殿外一隅停驻,李墨侯掸了掸袖间飞尘,道:“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