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啊,”师父躺在地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嗝,“你也去洗个澡吧,这夏日出一身汗,头发也黏在一起,为师都嫌弃,城里那江家小姑娘不嫌弃你?”
“小瑶子不嫌弃,且我上月才洗过,又不是姑娘家洗那么勤作甚,爷爷可是两三月才洗一次。”言无纯说得理所当然。
师父摇晃着脑袋,调笑道:“咱们都是无家之人,且看为师,更是深居山中,却一身洁净,你平日出入城里,脏的像个煤球。”
“我又不是今日才这般,”言无纯向师父那靠了靠,师父倒是没在意,“再说,十年了,师父你从不让我去看看你林中的家,衣服又经常换,我怀疑你根本就不住在山里,怕是翻过山就是另一村落城镇。”
“你倒是会想会猜,”师父伸了个懒腰,“为师要睡一觉了,树后是给你带的几个木雕,必定比你自己弄的管钱,拿下山去卖了吧。”
“好嘞,”言无纯把斧子放到师父身边,取过树后的四只动物木雕,“师父,那我就先走了。”
师父闭着眼冲他摆了摆手。
今日城门比往日热闹许多,人山人海。言无纯抱着师父给的木雕想挤进去看看,却被咒骂开了。
不过站在外面,他也看清了是江家的人,江子鹰和那个江维明都在。
言无纯绕过人群,在一堆谩骂和厌恶声中进了城,一路小跑到了寒江堡,接着轻而易举翻进了院中。
“小纯子,看剑”
还没待他站稳,旁侧一把小木剑晃晃悠悠就刺了过来。
言无纯下意识退了半步,无需其它动作,江鱼瑶就一个踉跄从他身前栽了过去,噗地一声,扑倒在地。
“只叫别人看剑,自己却不看路。”言无纯没去扶她,而是幸灾乐祸地望着她自己爬起来。
江鱼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个头也仅比言无纯低了半寸不到,放哪都是位落落大方、五官秀智的美人。然而就因残疾,她从生下来起就从未离开过寒江堡,所熟识的人除言无纯外,便尽是寒江堡的人了。
她憨笑着爬起来,将身上的灰掸掉,故作老练地说道:“几日不见,小纯子的轻功进步迅速呐。”
“得嘞,我就是瞎子也躲得过,”言无纯将手摊开,“来,选一个,这次是我师父雕的。”
“师父果然是师父,确实比徒弟雕得生动,”江鱼瑶选了选,最后决定要只鹰,“可以送给我爹。”
“说到你爹,我刚才进城时看到你们寒江堡几乎一大半人都在城门口,是在做什么呢?”
“是我那个从小送去天合台学武功的姐姐回来了,”江鱼瑶不太高兴地甩了甩剑,毕竟全家人都出去了,就她和几个下人家丁留在堡中,“听闻鹤伯伯的儿子鹤展也一并回来了,两家包下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为他们接风。”
“商宿楼?”
“啊,你不说它家的菜是百里飘香,光闻其味就可饱一日之腹。”
言无纯最爱吃商宿楼的烧鸡,有时爷爷运气好能要到客人剩下的,他无不都是舔得鸡骨头发亮。
“那你什么时候过去,”言无纯光想着都已是要流口水了,“定要带些烧鸡出来给我。”
江鱼瑶耸耸肩:“我也想啊,但依旧不能离开寒江堡。”
“你不说跟你姐长得像吗,”言无纯突然有了个主意,“有多像?”
“至少从小奶娘就说我俩如双胞胎一样。”
“我想到个办法,就看小瑶子你有没有胆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