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时间耗得久了,就会生出无数变数。到那时,不知道凌家小娘子还等得到你不?”
丁典不答,衣袍突然激荡,真气流传全身气窍,头发随风倒竖,就连脚下枯草也被气流吹起。他凝视着韩慎,就像看一个死人一般,便是陪他数年之久的狄云也从来没见过他这番模样,一时竟呆住了。
感受到了森寒的杀意,韩慎知道这是丁典的威胁。若凌霜华有什么不测,天知道丁典会疯成什么样子。
但他越做得凶恶,韩慎心里越是安稳,这便是丁典的弱点,只要利用得好,便能达成他的目标,当然韩慎并没想过害人。
他若能从丁典处获得神照经,必然会助丁典与凌霜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丁典最想要,最需要的。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这是做人的原则。
“凌退思这个人如何,丁先生比我清楚多了。当年他获知丁先生身怀连城诀时,却故作不知,假意将女儿许配给丁先生,暗中布下陷阱毒计,将丁大侠毒倒,又擒下送了监狱。
每月都会拷打丁先生,逼问那连城诀。丁先生心知肚明,以凌退思的狠毒心肠,若是讲了出来,必然会丢掉性命,因此哪怕凌退思手段再是毒辣,丁先生也绝口不言。
换做常人,这许多年来被言行拷问,自是坚持不下来。可每日看到窗槛摆放的鲜花,就像凌家小娘子亲身陪伴在丁先生身边一般,本来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希望。”
韩慎娓娓道来,丁典从别人处听得他这些年苦难的日子,忍不住眼眶通红。
狄云瞠目结舌,喃喃低语:“利用女儿婚事哄骗他人,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啊?”他却不知,他还是把凌退思想得单纯了。
丁典终究是心性坚韧的人,他软弱的一面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起了坚强的一面,他冷冷地看着韩慎,语气冰冷:
“你都知道些什么?”
韩慎坦率地说:“丁先生,相信我,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想帮你,当然也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东西。但是我与那些人不同,我不要连城诀,我想要的只有神照经。”
丁典冷笑:“连城诀可关系到富可敌国的财富,你会不想要?”
韩慎却说:“丁先生,我孤家寡人,便是皇帝老儿将天下给我,我又守得住吗?”
丁典愣了一愣,只觉韩慎的目光清澈坦然,没有半点说谎的意思,他轻叹了一声,说:
“可叹这天下间无数英雄豪杰都不如你一个少年看得透彻。”
“见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韩慎再次叹息,昔日原身的种种记忆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丁典再次动容:“你真是韩相之子?”
韩慎答非所问:“凌退思寻我前来,是要我替他问得连城诀的秘密,他便有能力替我复仇。可以他的为人,我就算真的将连城诀给他了,他怕是立马就会将我卖给史弥远。丁先生,这连城诀对我而言,只会是催命符,而非富可敌国的财富。”
道理是这般,但丁典仍未消除疑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慎,说:
“你现在可跟先前判若两人。”
这是韩慎最大的破绽,但他心中也有对策。
“先前有人偷听,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言下之意,隐有责怪丁典的意思,后者老脸一红,这是自己沉不住气了,他赶忙转移话题:
“史弥远身边高手如云,就算你得了神照经,也报不了仇。”
韩慎点头:“我一个人自是不够,但是如果能得丁先生相助,未必便不能成事。”
丁典哈哈大笑:“我已是一介废人,要练成神照经,恢复经脉也不知是多久的事。你将希望放在我身上,怕是最后要失望的。”
韩慎叹了口气,丁典这是欺他年幼无知了。这神照功大成前,除了恢复力显著提高外,对战力提升并不大。看丁典刚才的表现,即便未竟全功,也只差临门一脚了。或许是他警惕心强,给自己保留了余地吧。
他没有揭穿,只做不知,劝慰说:“丁先生练成神照经只是迟早的事,但我担心的是,凌家小娘子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你什么意思!”一提到凌霜华,丁典就有些失了分寸。
韩慎继续说:“凌退思堂堂知府,女儿却私下与丁先生这江湖草莽定了私情,岂不是辱了他的门楣?凌退思热衷名利,女儿如此貌美,便是奇货可居。若能与朝中权臣联姻,他自可更进一步。
可偏偏凌家小娘子早已倾心于丁先生。一边是父命难违,一边是为爱矢志不渝。她难以抉择,要么以死明志,要么就划花自己的面庞,当然,我仅是猜测,事情未必便会如此。”
丁典呆立,良久方喃喃说:“不,你说得没错,凌退思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我恨不能立即练成这神照经,好带着霜华远走他乡。可我越是急切,就越做不到。如果霜华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他并没有察觉,他武力高超,原本在这场谈话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可随着韩慎一步一步逼问,他渐渐变得被动了起来,自以为坚强,实际上内心的软弱一直都暴露在韩慎面前。
韩慎继续说:“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和凌家小娘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在这之前,我更需要你的帮助。”
亮光射入大牢,很快就有一队身着重甲的士兵闯了进来,丁典的目光顿时变得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