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停灵三天出殡,下葬后,金老太太的丧事便算结束。
丧事完成,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戚故旧也该告辞离开。
金标和叔父负责送前来的男宾,金标的婶娘方氏则和闫桂香送女眷。
直到申时末,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参加葬礼的女眷,方氏再回头看,
却不知道闫桂香什么时候不在旁边了。
方氏脸就沉了下来,闫桂香一个做主母的这个时候不在这里送客跑到哪里去真是没礼数。
闫桂香匆匆忙忙从里面跑出来:“哎呦,怎么都送走了。我就上了个茅房的功夫。这一上午,可把人累坏了。”
说着闫桂香跑过去扶着方氏的胳膊:“婶子,你也累坏了吧,走,咱娘俩去后堂歇歇。”
方氏本就看不上这个侄媳妇,如今这般亲热更是不适,抽回胳膊道:“不必了,你自己去吧。”
闫桂香自然看出来金标的婶娘不痛快,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翻着白眼跟在后面。
回到前厅,金标正跟他二叔坐着说话。
金标他爹只有兄弟二人,如今老娘一去,金标跟前最亲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叔父了。
金二叔也算是金老太太看着长大,叔嫂几十年,感情深厚。现在嫂子去了,不免跟侄子回忆往事。
方氏进来的时候,叔侄二人正说起当年修渡口时县令要求富户纳捐,别家都是出个几两意思一下,只有老太太坚持捐了不少银钱。
当时的县令感念金家大义,在后来金家的水运生意上给了许多方便。
方氏听见说也是感慨:“嫂子这一辈子为金家费心谋划,真是耗尽精力了。你们记不记得那年叔禾被人讹诈,幸好老太太早早听到风声,找人摆平了那人的同伙才没惹出大祸。”
叔侄听方氏说起旧事又是一阵感慨金老太太为了金家劳心劳力。
又说起老太太万事都条理清晰,连要过身都提前自己做好了打算,穿什么衣裳带哪些首饰,一点不要别人操心。
闫桂香坐在一边根本插不进去话,干坐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
心道我也不在这儿听你们闲扯淡了,后厨炖的燕窝也快好了。
这么想着,闫桂香也没说一声便起身去内宅。
叔侄几个虽然说话时顾不上闫桂香,但是她这一走却很是突兀,几个人脸上都有些不豫。
待闫桂香出了厅堂,方氏终于再忍不住,道:“标儿,不是婶娘说,你这媳妇实在是有些没礼数又没眼色。”
金二叔虽然也有些看不上闫桂香,但是听自家妻子这么说侄媳妇却也觉着不合适,皱眉道:“你一个做长辈的与个晚辈计较什么?怎么说那也是标儿明媒正娶的媳妇。”
方氏却不肯罢休:“我何曾想计较,只是她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你没见那粗野的样子。”
金标只得道:“婶娘勿怪,她出身乡户,自然是没什么教养,婶娘别与她一般计较。不管怎么说,当时是咱家着急要娶人过门,唉——”
方氏听他这么说便道道:“还不是标儿孝顺,想赶紧娶个媳妇,给嫂子冲一冲病气,没准嫂子病就好起来,要不然她那样的乡野之妇哪里进得了咱家的门,真是苦了你了。可惜嫂子还是没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