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未知，本不存在，我甚至都不曾意识到这些问题。

“直到上次会议，明确了它们也有属于它们的宇宙先生，而宇宙先生和齐纪你此前曾暗示过你们来自其他宇宙。这三个未知才映入我的脑海。”

齐纪不由得短暂感叹，果然，要么就一点都不能说。

只要说一点点，哪怕是极为模糊的一点点，都会撕开一大片。

统子哥之前，面对自己的追问的时候，是否也是类似的心情？

兰椒苒继续道：“收割机文明对其他文明的了解，是来自先锋。但是裹挟还需要另一个前提，裹挟者目的，要在被裹挟者看来要足够明确。就是别人足够了解你，如果你的存在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未知，那裹挟本身就会失效，你行为表达的目的要足够明确。”

“一开始，这个隐藏的矛盾一直被我忽视，宇宙中不同文明之间，真的有可能玩明牌游戏吗？现在看来，明牌的或许不是文明之间，而是文明背后的先锋、文明背后的宇宙先生们。”

以此，就得到了第二个未知的答案。其他文明背后，很可能同样存在“宇宙先生们”。

即使兰椒苒从未见过收割机文明，未与它们说过一句话。先锋就更不用说了，收割机文明整体或许都没有意识到先锋的存在。至于宇宙中更遥远的其他文明，更是一丝一毫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然而兰椒苒得出了结论，其他外神，存在！

理性穿透了未知。

兰椒苒等待着陈育和秦浩消化这段话，略作停顿，看向齐纪：

“我对剩余两个未知问题的分析，大都来自齐纪你的行为，通过分析你的行为，获取合理的答案。就像在未知的市场中分析有信息操盘手的行为一样。”

她落落大方地明说了这一点，既是诚恳，也是对齐纪本身态度的把握。

随后，她继续道：“先锋的目的，或者说收割机文明的目的，在一开始的你看来，同样也是不明确的。第一、第二、第三次会议，你也与我们一起探索着，想着解决困境的办法。而第四次会议之后，你开始专注于让人类进化，发生进化，并且适应进化。

“这与恒星炒作指向了同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收割机文明，收割太阳也好、铸造恒星也好，其实并没有关注人类，狂风过山，不睬沙尘。

“但如果考虑到宇宙先生的存在，考虑到先锋的存在，再考虑到齐纪你让人类进化的动作。这个结论或许很惊世骇俗，但我能感觉到，在宇宙先生眼中、在齐纪你的眼中，人类可能真的不是沙尘，反而是博弈中的一处旋涡。”

齐纪倒是有点委屈了，笑道：“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沙尘了？”

他一直都是尽全力在做这一切的，从来都不仅仅是为了任务。

“抱歉，这并不是一个贬义。只是宇宙浩瀚，在我自己眼中，人类在宇宙尺度上，即便进化了又进化，也依然很像沙尘。”兰椒苒叹了口气：

“如果仅仅只是求存、救世，那人类属于被救的那一方，自然是重要的。但是如果不仅仅是救世，而是和其他的博弈联合起来，比如对抗先锋，对抗其他宇宙先生。

“那人类文明，在齐纪你的眼中的重要程度，就显得很异常了。”

她就像一个不放过丝毫细节的侦探，终于抬起了手中的证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