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二人如愿见到李班头,听说道士有独自杀虎的能耐,他欣然接受刘秀才的好意,“好说,这就找个经验丰富的快手给他引路。”
废话,白捡的功劳谁会嫌弃,反正知府老爷正忙着举办诗会,拉拢豪绅,不会在意这桩案子到底是不是差役所破,“多谢三哥百忙之中还念着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
二人相互吹捧一阵,刘秀才又带着顾道士沿原路走出府衙大门,突然,一个声音叫住顾明渊。
“嘿,等等,别看了,就是你。”
我?
发现一个汉子在站笼中朝自己挤眉弄眼,顾明渊本想一走了之,可下句话彻底绊住他的脚步,
“你是不是获选者?是的话拉兄弟一把,就当看在同属联邦的份上。”
别的获选者?
顾明渊眼神一凝,开始认真打量这个高个汉子,对方骨架粗大,面容方正,衣衫比自己所穿的还要破烂,透过缝隙,能看出后背纹着一幅青面獠牙、手持斧钺的凶恶神祇,此刻神情疲倦,但嘴里仍说个不停。
“听说你要去捉妖,这活挺危险,不打算带个帮手?”
听到“捉妖”二字,顾明渊终于下定决心,朝几位差役抱拳行礼,“敢问上差,这人所犯何罪?”
“嗨,一个莽汉罢了。”差役打着哈欠,没有看向顾明渊,反倒朝刘秀才点了点头,“别人处理家务事,他非得插手,打伤十来个庄户人家,但还是被乡民用渔网擒住了。”
听罢,蓝胖子大声嚷嚷,“还不是老子饿了两天,手脚无力。再说,这伙畜生联合起来吃绝户,当着寡妇的面瓜分田地、家具,还宰了她的牲口炖肉吃,简直不给人活路!”
“活路?”
衙役反唇相讥,“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活路,是打算签了这张奴契,给黄老爷当个护院,还是发往蓟镇某个鸟不拉屎的卫所充军,和那帮穷得连铁锅都要抢的鞑虏搏命?”
不出片刻,顾明渊大致弄明白事情原委,这莽撞汉子倒有几分难得的侠义,或许是个可靠帮手。
“刘先生,此人能助我,不,助李班头破案,还请行个方便。”
“唔,饿着肚子都能打垮十来个男丁?”刘秀才围着站笼绕了一圈,还伸手进去捏了捏壮汉的肌肉,点点头,拿出几粒散碎银子,熟练地塞进领头差役怀中,
“别,三哥,都自家兄弟,见外了,见外了。”
当着路人的面推搡一阵,差役取下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打开站笼踹了脚男人的后腰,“滚吧,记得好好回报刘三哥,他算得上是你的再生父母。”
重获自由,男人先朝刘秀才、顾道士抱拳行礼,正想说点什么,眼神忽然被路边的包子铺紧紧揪住,“先吃点东西?”
“好说。”忙活大半个上午,刘秀才也有些肚饿,带着两人走进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进门直奔二楼雅间,“酒肉尽管上,招待好这两位壮士,我还是老规矩,一壶大红袍,八样佐茶小菜。”
“这就来,三爷。”
或许是二人的吃相过于糟糕,刘秀才没过多久便起身告退,让他们放心吃喝,账算在自己身上,午饭过后返回皮货铺子与快手汇合。
这就走了?不怕我们跑路?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迅速按灭,刘秀才在泗州城手眼通天,让顾明渊下意识想起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如果溜之大吉,说不定州府衙门第二日就会发布海捕文书,随便安个私盐贩子、倭寇奸细、江洋大盗的罪名,彻底断了自己洗白的念想。
该想点办法了,顾明渊放下啃了大半的鸡腿,靠着椅背陷入沉思。“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