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二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土路走进村落,发现房门大多紧闭,偶尔有一小群村民扛着农具,步履匆匆结伴而行,看到陌生人后眼神立马变得警觉,略带敌意地把他们围在中间,
“别慌,我们是官府李班头派来的,这是牌票,冯秀才家在何处?”
官府的名头一出,警觉演变成惊恐,村民的腰杆瞬间佝偻几分,自发向后退去,如同一堆畏畏缩缩的鹌鹑,“回上差话,直走,村东头的宅院就是冯老爷家。”
这么配合?
看着牌票上刺目的鲜红印章,顾明渊叹了口气,看来这些村民是被李班头这帮人祸害惨了,
“你们去忙吧。”
走了二三百米,面前是一座青砖黑瓦的地主大院,大门两侧各立着一尊张牙舞爪的石狮,超出了秀才这个身份该有的排场,门前台阶散落着少许纸钱,似乎不久前举办过丧事,
嗒,嗒,嗒。
顾明渊抓起漆红大门上的铜把手,不紧不慢叩击三下,半响,大门张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苍老面容,看上去是管家一类的角色。
“我们是府衙李班头派来的,负责捉拿妖孽。”
“有何凭证?”比起老实木讷的村民,管家稍显从容,不紧不慢扫了眼来人的装束,接过牌票耐心扫过一遍,方才慢悠悠问道,
“两位看起来有些面生,衙门又添了新人?”
区区衙役,吓不倒根深蒂固的乡绅阶层。
“不算差役,只是奉刘三哥与李班头的命令,帮忙跑腿罢了,”顾明渊耐心回复。
“刘三爷?”
管家赶忙拉开正门,招呼二人进入堂屋饮茶,“您是雪松观的道长?做法驱邪需要什么用具,我这就去准备。”
“呃,我和雪松观没有关系,”此言一出,顾明渊意识到对方眼里的失落,立刻出言补救,
“莫慌,贫道也稍微懂得几样法术,取小半碗朱砂,一叠黄裱纸就够了。”
等到半信半疑的管家离开,蓝胖子凑到顾明渊耳畔发问:“这是什么意思?变戏法?”
野道士点头:“如实表明身份只会让人看轻我们,先把对方唬住,弄把武器防身,最好再来点黑火药。”
一刻钟后,随着顾明渊手指一挥,纸人摇摇晃晃从地面站起,前来围观的一众仆役顿时惊呼,心想总算遇见一个能顶事的得道高人,
“好神妙的道法。”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走出拐角,引得仆役丫鬟纷纷躬身,“我就是冯安之,多谢二位义士相助。”
取得了冯财主的信任,顾明渊这才询问事情起因,“冯先生,这真有妖怪?”
“对。一切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某村民清晨起床准备去地里浇水,结果发现自家的老耕牛倒地不起,脖子上有两个细小孔洞。有人怀疑是黄鼠狼所为,但两者体型相差太大,只知道黄鼠狼偷食鸡鸭,没听说它们还有猎杀牛羊的本事。”
冯安之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停顿许久都没喝下去,幽幽叹息:“我忙于温习经义,对村民口中的传闻不屑一顾,等到厄运降临在拙荆身上,一切早已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