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村民，一进冯家大门，便看到庭院正中摆着一张供桌，瓜果香烛齐全，丫鬟小厮分列两侧，在冯安之的带领下朝二人齐刷刷抱拳行礼，“恭贺道长除妖成功。”

“幸不辱命。”

顾明渊走上前，双手将“蝠妖”搁在供桌前的空地，围绕其缓步转圈，开始念诵一段含糊不清的咒语，右手不时在半空中挥出几道淡紫色符文，假模假样地做起安抚亡灵的法事......

用过一顿饱饭，二人次日清晨辞别冯安之，临走前后者拉住顾明渊的衣袖，让他帮忙携带一封给刘大善人的书信，

“多谢三哥出手相助，由于我俩性格不和，往日在县学少有交际，没想到他丝毫不计较先前的怠慢，当真有古君子之风，有时间我一定要登门赔罪。”

“先生放心，顾某定会帮忙转达。”

顾明渊揣好银子、书信，在对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村落，他可不在乎两人今后如何发展，拿着银子去弄个正经身份才是正途。

赶路时，蓝胖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仍在回味案件的谜团，“还是秀才老爷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比那些抠抠搜搜的乡巴佬好多了。

但我有个疑问。冯安之生性文弱，一看就是个只会读死书的酸秀才，牵扯进这桩妖案，不说被送进泗州大牢受点苦头，至少也得脱层皮，花个几百两银子上下打点。为什么府衙的胥吏没有动手，反倒默许刘三出手相助？”

“呃，也许冯相公学问不错，有机会乡试中举，正式成为大明朝权力阶层的一员。”除了科举方面的潜力，顾明渊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冯安之坐拥数百亩良田不受衙门盘剥。

一天后，泗州城。

返回皮货铺子，顾明渊把信件，蝙蝠转交给刘三，算是彻底了结这桩差事，开始询问如何办理度牒。

刘三先是打开折扇，不紧不慢扇了几下，“大明律规定，僧道没有度牒私自簪剃，当杖八十。啧啧，即使是蓝兄这样铁打的身板也熬不住。”

感觉到眼前野道士神色一凛，他笑了笑，

“当然，这都是洪武爷定下的祖制，他老人家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我大明朝传了二百多年，大家凑合着过，规矩早就没这么死板了。

道长不妨静候三天，感受一下汴河两岸的繁华，这时节的鲈鱼、螃蟹味道最是肥美，假如三天后的下午还没拿到度牒，就让我这个刘字倒过来写。”

白银是提升办事效率的最佳手段，次日下午，顾明渊就被一个小道童带去城西香火最为旺盛的雪松观。住持在一处清幽寂静，布满落叶的庭院接见了他，来不及寒暄，当面就问他喜欢哪一个道号，

“别磨蹭，几位居士（冤大头）还等着贫道过去招待，”

住持掏出名册翻至特定一页，上边密密麻麻写着五六十个道号，其中三分之一的道号下方标注了一个黑色圆点，

“这是提前在礼部注册好的空白度牒？”顾明渊大惊，看住持的行事风格，分明是把这当成一桩正经生意来做。

“废话，挑好了没有？”

迟疑片刻，顾明渊手指一点，“就这个，玄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