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挺懂行,挑了一个与我同辈的道号。”住持嘟囔几声,掏出狼毫细笔,在“玄泊”二字下方轻轻一点。
旁边侍立的道童见状,拔腿就跑,不出三分钟就取来一份度牒,“请玄泊师叔过目。”
顾明渊接过一看,这大致是朝廷颁发给某人出家修道的凭证,上边详细记载了他的籍贯、授业师父,末了,左半部分还详细标注了礼部一应官员的名字。
“嘉靖叁拾肆年捌月陆日(1555年8月6日),礼部尚书徐(徐阶),左侍郎甲,右侍郎乙,祠祭清吏司署郎中......”
这么顺利?
他简直难以置信,想不到大明朝法度森严,内部却是一团乱麻,下边吏目大肆买卖度牒,就不怕徐阶,或者皇帝问责?
“师弟,师兄我还有点事,有空再过来喝茶。”住持端起茶杯,这是送客的标准动作,顾明渊脑子晕乎乎的,跟着道童出了侧门,终究有些不放心,只好掏出银子多问点东西。
“师侄忙前忙后,这点钱拿去吃酒。”
“师叔客气了,您是在担心度牒的事情?”道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放在后世顶多在上高一,可跟在住持身边迎来送往,察言观色的能力远超大部分成年人,神态自若地收好银子,开始缓解顾客的不安情绪,
“法不责众,别说泗州城,整个南直隶甚至两京一十三省都免不了这种情况,说白了,生意就是生意,我们不做,那帮秃驴也会做,”
说起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道童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奈何这帮贼秃忒不懂事,擅自压价,搞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眼见话题跑远,顾明渊赶紧打断,“不说秃驴,说我们自己,假如购买度牒的人犯了事,不会牵扯到师门吗?”
“不会,就说歹人杀了道士,之后一直冒用他的身份,牵扯不到雪松观。”
“府衙不追查?”
道童嘿嘿一笑,“查,让他们查,万一真查出点什么呢。师叔道法精湛,降虎伏妖是把好手,可打打杀杀终究上不得台面,有空多学点忽悠人的本事,风餐露宿哪有坐着挣钱舒服。”
“师侄说得对。”顾明渊点头,躬身作揖后离开道观,当拿到度牒的那一刻,脑海久违浮现出系统的声音,
“条件达成,隐藏任务二开启:
道君皇帝潜心玄修三十余载,始终未能成仙,年岁渐长,气血日衰,故命许神仙在妙元宫炼丹做法,召集各地僧道前去辅佐。
目标:查明皇帝修行未见成效的原因。”
“这下麻烦了,”顾明渊倒吸一口凉气。
伴君如伴虎,没想到这次居然要和皇帝打交道,而且是登基三十余年的老皇帝,他处理一个没根基的道士就像拍死一只蚊子。
想到这里,他决定找刘三详细询问当今局势,免得稀里糊涂做了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