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相毅愤然甩开任宣的手,斥道:“别说是你在这里妄自揣测,就算陛下真要杀我我也不走!君要臣死臣……”
任宣一把将匕首抵在自己颈上,悄声厉喝道:“你走不走?!你不走,连累我也走不了,那我还不如就此自尽,反正我杀了内监也难逃一死!”任宣见蒋相毅是榆木脑袋的愚忠之人,不得不把事做绝。
见蒋相毅仍一味抗拒,任宣把心一横,眼一闭,握刀的手一紧,便要自尽。蒋相毅眼疾手快拦住,知他决绝,叹气无奈道:“好好好,我跟你走。”
蒋相毅强忍伤痛,与任宣跃出后墙,先悄悄去任宅接上任宣家人,草草收拾后,一行八人便驾马车趁关城门前匆匆离京,急急向南驶去。
到了稍安全的地方,任宣松了口气,向一直在自己耳边责问个没完没了的蒋相毅讲述了前因。
“我今日走到你家街口,一拐弯,撞上早年在御林军的一位旧识,我正想打声招呼,可他竟吓了一跳,跟见了瘟神似的,转身就走。我们以前私交还不错,他若是心里没鬼何至于如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紧接着高太监就来传口谕,我才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一者,高太监不早不晚偏跟御林军同时出现在你
你家,巧了些,二者,他几时传口谕时对咱们这么殷勤客气?以往不都是三言两语了事?无非是,你遭了重罚,恐你担心圣上召见是要杀你而心有余悸不敢进宫,圣上才令他说那许多话来打消你的顾虑,引蛇出洞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你想想是不是?”
“是什么是!好好的,陛下为何要杀我?”蒋相毅大声责问道。
“好什么好!”任宣更大声地反驳,继而分析道,“这阵子,咱们当初经办薛王案的过失接二连三被揭出,一次比一次严重,以致于圣上怒杀翟威还不够,又苛责于你。如今础弋两州合力之说甚嚣尘上,如果是真的,定然大大激起圣上余怒,非要杀了你出气不可。”
“这话有何证据?不过是你捕风捉影罢了!”
“没证据,”任宣正色直言,“就算是我捕风捉影吧,可你别忘了,圣上今日不为薛王案杀你,明日也会为别的事杀你你过手的任务太多,早晚要被灭口。前面两任淄衣侍总使什么下场,你再清楚不过了。”
蒋相毅沉默思考半天,又问:“圣上要杀我,为何不派淄衣侍下手?我有伤在身,对自己手下又无防备,何须大费周章派生人下手?”
蒋相毅抓耳挠腮,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事已至此,只能抱怨道:“你也真是的,也不跟我商量就把人砍了,竟不留一点退路……”
任宣立刻出言打断旧日上司:“我就是要断你的退路才杀高太监的,我还不知道你?但凡留一点退路给你,你铁定不走。方才若不是我恰好也在,恐怕你此时已然在转生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