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胤禛又到了书房,由谦妃在灯下伺候笔墨。把恂郡王的折子重新看了一遍,想起儿时光景,胤禛触动了手足之情。
于是二十年来的往事,刹那间都奔赴心头,最难忘怀的是,每天四更时分,起身上学,允禵爱玩贪睡,保母一遍遍地唤不醒,只要说一句:“四
阿哥可要走了!”立刻就会把双眼睁得好大,慌慌张张地喊着:“四哥等我!四哥等我!”
于是纱灯数点,内监导引,由皇子所住的乾清宫东五所,入长康左门,穿越永巷,进日精门到乾清门东面的上书房。虽然各有授汉文的师傅,教满
洲话的“谙达”,但只要一离了书案,两个人必定凑在一起,不管到那里都是形影不离的。
胤禛记得自己十四岁那年,正式开始习骑射,就在东六宫西面的东一长街试马。九岁的允禵,第一次被抱上鞍子,吓得大叫,可是没有几天工
夫,就已控御自如,骑得比谁都好。从那时候起始,允禵才具展露,一步一步地赶上来了!
“唉!”胤禛轻喟着,浮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喃喃念道:“青灯有味,儿时不再!”一面自语,一面取支玉管朱笔,信手乱涂着。
谦妃从胤禛肩头望去,只见画的是两个人,一个持枪,一个用刀,正在厮杀,便即问道:“皇上画的是谁啊?”
“一个是我,一个是十四。”谦妃一颗心猛然往下一沉,手脚都有些发冷,皇上与十四爷兄弟不和,
她是知道的,但何至于如仇人般刀枪相见,要拚个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