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如释重负,袖子一挥,脚下清风裹挟,忽的腾空而起,顾不得山下本州的几人,朝着幽州方向飞去。临走之际,他隐约听见一句‘还丢了什么东西吗?’,更让他脚下的青风疾了几分。
“还真是属兔子的,走这么急。”唐君焕打趣道,“既然热闹看完了,这山里又没什么灵物,我也不便久留了。”
“唐姨不看手信了吗?”
唐君焕眨了眨眼,将目光移到他脸上:“突然不想看了,你又不会骗我,倒不如看看我们小墨岳,我可是一次都没去过你们紫云城。”
澹台墨岳顿觉不妙,把头别了过去。
“咯咯咯,好了不逗你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风,并没切实看清长相,说道:“既是这个小孩要去雍州见澹台家主,应该是信得过的,那顺便就代我向云起问个好吧。”
“失陪了,老爷子。”
澹台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其轻跃而起,化作一抹冰光消失在黑夜中。
“好了墨岳,既然都走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澹台墨岳这才再次来到树下,尽管没有哀伤,但那股云淡风轻化为惆怅,只是轻抚着早已干枯的残躯。
他将手里的玄戒抛向秦风,而后颤抖着手将澹台名轩的残首揽入怀中。没什么的,我已长成,自可独当一面,大不了就是……余生再不见……
细雨润物,落在山间每一寸角落,顺着澹台墨岳的脸颊,滑入焦土。
良久,他将遗骸收入自己玄戒中,缓缓起身,舍去迷离。
“原本想着让你带着我的手书自己去臃州,看这架势你自己是不大行了,不知还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澹台清一愣,看向一脸茫然的秦风,摸了摸胡子,有些出乎意料,他还以为是诈他的,没想到还真有手书。
“行啊,你这孩子倒是找个了……绝好的苗子。”他罕见的夸了一句,就凭刚才敢直接驳斥三位冥幽境强者,他都高看了秦风一眼,况且这么年轻还是通玄境巅峰。
澹台墨岳有些诧异,这位叔祖的评价就是连他姐都没有过。
“没当场驳了谭玉的面子,行事知权衡,你也长大了。”
他愈发诧异,这个老顽固居然还夸了自己?
“叔祖过奖,那二位可知道了他的名字?”
“嗯,秦离,秦倒是个不常见的姓氏。”澹台清道。
“秦离么,也好。”澹台墨岳念道,“那日后便惯用此名吧,已有两位州主知晓,你避无可避。”
“既然她将希望寄托与你,那我也该于你厚望,但我绝不会因此为约束。我会让白叔与你同行,一路上也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澹台城主。”秦风拿出那枚澹台名轩交于他的玄戒,递到他面前,“这是澹台前辈临终前交给我的,我想该交还给你。”
对于秦风手上的白色玄戒,他只是轻瞟了一眼,道:“罢了,她送出去的东西我可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自己好好留着吧。”
秦风如获至宝,紧忙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起。
“哎,此事也终于有了结果,也不算我白来一趟。”澹台清看向四周,目光最终还是落在秦风身上,粗大的手掌拍了拍秦风的后背,让他有些吃痛的锁紧了肩。
“天资绝佳,就是身子骨薄了些……真不是哪个大世家里的苗子吗?”
澹台墨岳见其对秦风感观还不错,沉吟片刻还是将秦风的身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个小子!还真是肆意妄为,胆大包天!”澹台清闻之色变,呵声如雷,一只手将秦风提了起来,惊起两人一身胆颤,“墨岳你也真是大胆,明知不可为还为之,不怕引火烧身?”
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明是非而无畏强权,虽有逾越,但也算是个好小子。”
“……”
“事已至此,就算到了自家地界他还是会被认出来。”
“我已传出消息,将他亲手解决了。”
“胡闹,若是日后真被识破,不仅给了怀家把柄,更是欺君罔上。”
“这真是陛下授意的?”澹台墨岳微微一愣,神色随之凝重。
澹台清把秦风放下,抬头远望:“起码他们还不敢假传君意。就我所知,那怀阳是怀文弱的次子,只是天生玄脉残缺才被送到极道宗,此事倒不至于作假,陛下自然会给予回应。”
“若无叔祖提醒,我已酿下大祸。”
“日后走心便是。你要是想让他安稳的在苍澜呆下去,换个身份藏在自己家可不是好办法。”说着,他微微侧目,看向秦风那张稚嫩的小脸。
“还请澹台前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