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斜眼,嘁,他能不知道十三郎好手艺?撕个白菜都没他撕得快,显摆个啥?
而且十三郎是一般的厨子吗?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跟着父辈在跑腿长见识,属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那一挂,十三郎虽然头上嘴上都没毛,手艺却是了不得。
他那孙儿和十三郎年岁相仿,也算跟着大儿历练出了些眼力腿脚,和方才十三郎的气势还是比不得啊。
啧,有父母扶持和自己当家做主就是不一样。
他要不要和儿提一句,分条线路让孙儿自己去跑一跑?
黄老大抱着剥了一半的圆白菜拖着凳子靠到他旁边,神秘兮兮的:“我跟你讲,我家豆昨儿去买刀还出了一桩事儿。”
谢老爷子:“说来听听?”
“张三跟我说的,说豆去买菜刀,人家都不卖给她。”
“给钱还不卖?”
“她买得多,又是个半大孩子,店家怕出事。你猜后来我家豆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的?”谢老爷子手上撕白菜的动作顿了顿,啊,他倒是忘记十三郎还是个孩子了,莫不是让这个老家伙出面的罢?
他还拿得动刀么?
“我家豆拿起刀随手抄起他家配刀的木头给他雕了个兔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叫一个乖巧可爱得紧,看得店掌柜眼都直了。”
黄老大说得眉飞色舞,几根支棱起来的寿眉跟着一阵乱颤。
随手,知道什么叫随手吗?那是举重若轻!只有胸有成竹早有腹稿的人才干得出来,换个人他能吗?
能吗?
“厉害!”
“那是,豆可是我的孙子!”
聊天的架势越见猖狂,黄豆抬了抬眉,两把刀将砧板上的肉叠了起来换个方向又开剁,一个淡淡眼神瞥过,俩收到杀气的老头儿顿时哑了,埋着头对着圆白菜使劲。
张三挂着攀膊蹲在屋檐底下捏老豆腐,厨房里烟火蒸腾,一口灶上清汤里小火咕嘟着两只“肥鸡”,一只整的一只散的,几颗花椒粒和姜片在汤里浮沉。
香卤素菜要用高汤打底投以卤料,没有高汤鸡汤也凑合,剁成块的那只要熬到骨肉尽烂,整的那只熟了捞出来做口水鸡给谢家俩老的添个菜,帮忙一场也不能全吃下脚料不是。
黄豆拿根筷子戳了戳整鸡肚腹处忍不住又撇嘴。
杀了就两斤多绝对不超过三斤,还不够她一口吃。就这么点大还说是养得肥得不得了,什么见识!
她要是能穿回去一定抱一只九斤黄来给这些古代人瞧瞧什么叫肥!
不过这年头的鸡就这么大,说破天去它也是肥鸡,翻年散养,看着清汤寡水却是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