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定规矩。

“每天一顿午饭，月初不做，月末不做，逢恶劣天气不做，我有事不做。收钱不退，过时不补，过期作废，如果有小孩儿来吃还单独有一份赠送。今天的话......有上好的河虾，就送一份虾仁肉沫蛋羹吧。”

王正慎盘算了一下，一个月二两银倒是不贵，每月休息两天也是应该的，就是这个这不做那不做的条件苛刻了些。话又说回来，他要有十三郎这手艺，指不定更苛刻的毛病都有。还有一旬才到月底，那时他家厨子怎么也学到几道菜了，问：“我这就家去说一声儿，是从今天算起？”

“今天就算了，王二爷把要吃午饭的家人送来我问问忌口，今天就当试个菜。从明天开始算。”天南海北口味差异，不是一道菜出来能符合每一个人的口味让每一个人都拍手叫好，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香菜。

不吃的人闻着味就倒胃口，做得再好看再好吃有什么用？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谢老爷子回来了。

不太好意思地拉住在厨房门口摆桌子的黄豆，悄悄说道：“十三，回头就把我和阿周的饭钱送来，就从昨天算起。”

“行啊。”

黄豆也不矫情，指着厨房那头屋檐底下同样悄声说道：“看见那个笼子了没？张三提了两只肥兔子来，下午我收拾出来做个下酒菜，老太爷和我爷爷喝点？”

“好！好好！”

谢老爷子那点因为吃得太高兴而忘记吃饭是要给钱的不自在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心里熨帖了。

看看！

同样是吃饭，他在十三心里的分量就是不一样！

眼下厨房门口的小方桌还是那张小方桌，门口空地上仆妇们吃饭的小圆桌已经进化到了能容纳十人的大圆桌。王家老太爷腿上墩着个三头身的小胖墩，因为年纪最大坐了上首。仨老头打横相陪，张三想往仆妇那桌去被黄豆无情镇压。

一桌子不是老就是小，还指望着有个成年人摆菜传饭，跑什么！

小胖墩穿着开裆裤露着茶壶嘴嘴，实际年龄只有两岁多，但虚岁已满了四岁，已经是可以带出门的年龄了。来时身后沥沥拉拉跟了一串人，有喂奶的奶娘，看孩子的嬷嬷，还有抱着衣裳尿布的小丫头，全被黄豆给撅了回去。

吃个饭带一串的人，她家没吃给别人看的规矩。

要吃吃，给钱上桌，不吃就回家去。

此刻菜还没上桌，小胖墩穿了个连身的粗布罩衣，脖子上围了个兜兜，嫩得像削皮萝卜的小胖手捧着根一乍多长的清焖子排，呲着小米牙一口接一口啃得满脸是油，几个老头子笑眯了眼地看着他吃，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王老太爷满脸笑意，“我家这个呀，难养！还是十三郎有本事，看他吃得多香！”

“王老太爷谦虚了，哎哟哟，瞧这胖嘟嘟的小脸儿，养得多好。”

“可不是，不像我家那小子，小的时候瘦得像根杆儿，看着就愁人。”

“小孩都一样，自家做的怎么都不吃，别家做的什么都好吃，要不然怎么说隔锅饭香呢。”

“......”

几个老头子围绕着小胖墩展开商业互吹，黄豆往蒸笼里放着包好的大米四喜饺子止不住想叹气。

胖有什么用？

又不结实。

吃饭不定时，零食过多，吃得太过精细，小崽子脾胃被养坏了。鼻梁有青筋面上没血色舌苔发白，还整天抱着不活动，看着胖墩墩都是虚的。

说难养倒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