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阿仪走,这厮估计是有话要说。
她倒想听听这人能吐出什么来,古人曰: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莫非...这是要爆发了?
阿仪深吸了口气,还记得冲赵挽华行个端庄的礼,然后送了云眷舒一个白眼,如一朵暴躁的云,最后飘走了。
见她走了,云眷舒才开口,声音冰冷如沉渊,“赵挽华,我最后说一次,解了我身上的蛊。”
“不。”
“你喜欢我?”
“是啊。”
“你这般偏执任性、唯我独尊,不过是我对待昭乐和你的方式不一样,让你错将不甘当作了情有独钟。你好好问问自己,对本王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么,若你现在收手…”
赵挽华嗤之以鼻,打断他:“你就这么肯定我没有真心?就凭这一段自以为是地对我品性的点评?”
“你用蛊控制我,不过是想将我的自尊踩在脚下肆意蹂躏,如今你做到了。只要你答应解蛊,我将云遥摄政之权送予你又如何。半壁锦绣河山,不比我这个人重要?”
赵挽华放下碗筷,抱手冷笑道:“嗯,倒没想到你如此高看我...你这条件,可能对别人的诱惑力很足,可惜对我,没什么用。”
“不妨告诉你,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人家自作主张,丢什么江山啊权柄的给我,什么东西!”
“云眷舒,上至九天、下至九幽,我此生不管最后是什么结局,悲凉也好,不得好死也罢,最后肯定会拖着你一处。”
她站起来俯视云卷舒,冷傲一笑,“还有...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将心已经给了慕容汝蓝那个死女人。”
云眷舒微微抬眸看她,言辞犀利冰凉,“昭乐自然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就算我会失忆,然此恨必入髓,总有一天,我必杀光她的仇人,戮尔恶人峰满门。”
赵挽华蹙眉不语,注视他良久。
杀戮、死亡,她都试过一回了,这辈子还会怕?
其他人要没本事,丢了命,她就更管不着了。
“云眷舒,你丧失记忆之后,就记不得恨我了。但是,我可以答应你,若有一天我对你没兴趣了,觉着没意思了,会给你解蛊...”
“到时,你想起了这一切,欢迎你来取我命。”
说完,赵挽华邪魅一笑,绯衣卷浪转身离开,似带走了一大片燃烧艳火。
她离去的风,引得烛火都摇曳了起来。
她没看见的是,云眷舒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拐角处,他整个人高山幽远的气质陡然一变,一股凛然邪气罩满了全身,恍如地狱里欲挣扎爬出的妖魔,目中诡气翻涌。
月华一点一点地被掩在了乌云背后,巨大的阴影罩了下来,光洁石板上,如铺开了一层黑霜。
过了短短一会儿,月亮重新出来了。
云眷舒气息渐收。
他站了起来,白衣朗朗飘袂,又恢复到那个温润的君子模样,人朝房间深处而去。
又是突然的一番回首,看着桌上,赵挽华本来说要拿走的的残羹冷炙和饭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开始往上涌。
似是终难以再控般,扯着桌布一角,一把连带着桌上的东西齐齐扔出了房间外。
然后在“哗啦”的瓷碎声中,怒袖转身,进去了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