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亲口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法儿在这个时候勉强你去出头,你就且先安心把病养好了再说吧。公主那里我自会尽力为你周全的,只是即便没有责罚,赏赐上却也基本是没什么指望了,过后等程葵领了赏回来,你可千万不要明摆着眼馋心热的,没的更叫她笑话啊。”
“我明白,我不会的,不管程葵日后对我是怎样的态度,我都会和以前一样,保证不在乐伎们中间生任何是非,请姑姑放心。”
“你这丫头,心眼儿还挺多的,不过只要你能放宽心便好,将来用心学艺,还是能有机会再被人赏识的。”
“是。哦,对了姑姑,有样东西,我想请您在面见公主的时候替我呈交上去,可以吗?”
“是什么?”
我抬手指了指桌上属于我的那一沓子手记,说:“在那下面,压着一张我昨天上午就写好的歌词,虽说不过是些卑辞浅语,更无法由我亲自到公主面前唱出来了,但我想总归好过半点交待都没有吧,如果可以的话,但请公主能在宽容我的同时垂阅一二,就算是成全了我的一片心意了。”
“哟,我说你怎么小小年纪能有这个肚量呢,敢情是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姑姑一边用温和的口吻打趣我,一边按我说的找出了那首已经改好的《何日君再来》,通读两遍之后说:“难为你能把它写成这样,不呈给公主看看的话,连我都觉着怪可惜的。”
“当真还算看得过去吗?”
“自然,谁还诓你一个孩子?”
“那就劳烦姑姑了,听您这样说,我感觉身上的病都好多了呢。”
“得啦,才吃了药嘴还这么甜,你好生躺着吧,我去叫她们给你弄点热汤热水来,吃饱了才有力气养病呢。”
“嗯。”我听话地将自己缩进了夏用的布衾里面,这件事的结局究竟如何我尚且不得而知,不过眼下,我想这就是我能够做到的所有事了。
转眼又过了一夜,次日初九,便是公主为了纪念与韩子夜相好百天,而特意为他单独设宴的日子了。
晨起各部的乐伎们纷纷外出后,偌大的弄玉小筑里面,便只剩下了仍在对抗低烧的我,以及很早就起床开始梳洗打扮的程葵。
我趁着浅眠的间歇偷偷打量了她几眼,如果用四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望眼欲穿、坐立不安、矫情镇物、度日如年,如此情形,就连我这个因病躲过一劫的人在庆幸之余都觉得有些不忍了。
“程葵啊,这都一个上午了,你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的不累吗?姑姑她不是已经去面见公主了么,等她回来自然会带消息给你的,你就先坐下安静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