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好久了啊……也该回来了啊……”程葵依旧在那里来回地踱步叹道,很难说究竟是在敷衍我的提议,还是在无视我之后继续自言自语。
“公主和韩乐师除了热闹也是需要独处的时间的,人家不派人来传,你在这儿干着急也是没用啊。”
“你就别在那儿躺着说话不腰疼了,这件事换做是谁能不紧张?你能吗?”
“不能,所以我压根儿不去。”我说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又问:“可这差事分明是你自己揽过去的,歌词亦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呢?”
“我不是怕,是紧张。”
“好笑,这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我因视此事为重中之重,所以竭尽全力,又因竭尽全力,所以直到成功都会慎而重之。这根本就不是你这种苟且之人能够明白的。”
这叫什么话?我一个穿越来的还能不明白这个?上学的时候班里多的是这种人好吗?
不过在得过且过这一块我确实没怎么变过就是了。
眼瞧着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辣,就在我以为程葵即将突破耐心顶点的时候,我们的歌姬姑姑总算是带着公主的指令回来了。程葵闻讯后顿时一扫方才的忐忑,就像从未因此而焦虑过一样,带着满身的期待与自豪走出了弄玉小筑。而我亦无意将她的转变在背后说与旁人,只听姑姑说了公主已经看过我写的歌词,并且回应仅仅是命我好生养病后,方才彻底安下心来,继续享受这只属于我的静谧午后了。
未正三刻,我睡足了一个完美的午觉,起来用热水泡着单独留给我的荞麦面吃了半碗,一点味道都没有,异常难吃。
申时,我在这两个小时里磨磨蹭蹭地写了几百个字的手记,越写越觉得头晕眼花、深思倦怠,于是又爬回被窝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小睡。
从酉时到戌时,一直在睡。
直至亥初一刻,我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中清醒过来,睁眼一看果然是程葵披着夜露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拿的除了应有的赏钱之外,更有公主额外赐给她的一盒子点心,难怪这些刚躺下不久的女孩子们都纷纷循着香味爬起来,披衣靸鞋地过去热情迎接她了呢。
只可惜,我现在是没有往人堆里添热闹的这个劲头儿了,因此只哼唧了一声:“能不能给我留一块?”说完便继续装出虚弱的样子睡过去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中,我似乎也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或许有了她这一盒,就更无人会记得那日我冒雨带回来的点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