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楼雅居中,李妈妈开口:“你这丫头,真是死脑筋。”
接着楼下传出一声惨叫,而后是一群人喝彩的嘈杂声,李妈妈赶忙又跑出去,关心起战况如何。
玉锦起身关上门,回到案几的她,看了看窗外的夕阳。“怎么还没天黑啊,少爷,等你回来等得玉锦好辛苦”,女子幽怨的说了一句。而后又想起那位少年撇红了脸发誓的样子,玉锦掩着嘴笑笑。
而走出房间的李妈妈,好奇地探头望去,见到那陈捕快的衣衫有些破烂,却是精神头极好。
陈七一脚踩住刀疤脸的胸膛,将刀架在了其脖子上。方才叫好的伙计与捕快,此时正围上陈捕头,开口夸赞着其武艺高强。
陈七很享受这种夸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安义,挑了挑眉问道:“服不服?”
被陈七一脚踢中心窝,嘴角溢血的陈安义,此刻又被陈七刀架在脖子上,赶忙换了一副面孔,陪着笑,脸上的刀疤有些难看。
“服了服了,陈捕头好身手,小人不自量力,还望陈捕头给条活路。”
陈七对其请求不置可否,收刀入鞘,保持着抱臂的手势,吩咐手下捕快:“铐起来。”
几位妈妈这时滴溜溜的跑下楼,嘴中不停地说着感谢与吹捧之词,然而陈七依然是抱着双臂,冷着脸点点头。脸上堆起无比真挚的笑容,由李妈妈开口问道:“不知如何感谢陈捕头与郑县令,要不陈捕头代为邀请一下,稍后与郑县令一同来这望春楼喝些酒水,就当是望春楼的谢礼了。”
陈七先是缓缓的点了点,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可,今日郑县令的要务在身。”说完,陈七就抱着双臂大步往门外走。
“改天,那就改天,只要陈捕头有时间,望春楼一定恭候,”李妈妈追到门口喊着。
一帮捕快牵着陈安义与其同伙,走出望春楼,队伍最后压轴的陈七也跟着走出。
此时望春楼外,已经围上一些看热闹的滞留百姓,对着那陈安义之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抱着双臂的陈捕头,见那些告示之后还敢出来看热闹的百姓望来,气沉丹田大声说道:
“郑老爷有令,哪怕邪祟作乱,但若敢在郡县中趁火打劫,为非作歹之人,皆是杀无赦。”
一番话语引得围观百姓拍手叫好,这其中,也夹杂了几句对陈七的夸赞。
陈七还是崩着一张冷脸,点了点头,劝慰围观众人早些回家去。
那陈安义听闻“杀无赦”的判决,则是带头挣扎着朝陈七扑去,“陈七,你这出尔反尔的杂碎。”
“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什么东西了吗?”陈七反问着,冲上去一拳将本就重伤的刀疤脸打翻在地。
离陈安义近些的捕快也跟着补了几脚,口中喊着。
“就是,老实点,若不是怕血腥吓着乡亲,这就将你当场斩首示众。”
陈安义直接喷出一口老血,被捕快们提起来押走了。
见此场景,身后免不了又是一番叫好声。抱着双臂的陈七心里开心舒服极了,不由得想到:
“我堂堂捕头,就该这样,都是那特使府,尤其是那魏双全,不干好事。”
若是渡济看了全过程,肯定拍拍弟子的肩膀,怒其不争地感叹道:“看看人家这人前显圣的本事,光是那抱着的双臂,你就学不来。”
等到陈七回到县衙,看到了忙忙碌碌挂起白灯笼,在县衙门口放纸人的郑文启。
难道是祭祀死在特使府中的亡魂?陈七有些疑惑,松开抱得有些酸痛的双臂,行礼道:“老爷。”
独自忙得晕头转向的郑文启,回过身,刚说了句:“陈七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就看见陈七身后,被押解过来的陈安义众人,“这是?”
“如老爷所料,这些就是城中趁着邪祟一事,跑出来打家劫舍的匪人。”
郑文启点点头,森冷目光从一个个低着头的身影上扫过。
“先押到院子里,不说这个,陈七你跟我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商量。”
“老爷你问我怎么吸引邪祟?”跟着老爷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听闻老爷的询问后,陈七有些犯难地反问道。
郑文启点了点头,一脸正色的答道:“当然,我翻了翻那些地方县志,都只有些丧葬习俗,于是我便学着挂起白灯笼,立纸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话间,这位曾经是书生的郑县令,捏起下巴思考起来。
陈七则是直接傻住,先前带着弟兄们跪地请命之后,郑文启便堂堂正正的给下属们交了个底,说出了准备今夜将邪祟吸引到县衙一事。
当时郑文启也算有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此事并不强求,格尽职守是一回事,跟着郑县令送命却不在其中。
郑文启如此坦诚之下,虽然大部分捕快都对上司这个计划面露难色,但仍是有寥寥数人坚定的入伙了这大义之举,其中就包括了陈捕头。
但是包括陈七在内的那几名捕快,都以为县老爷虽然没有儒生修为,但毕竟是探花出身的读书人,或许是知道什么奇怪偏方。
到得这会儿,郑文启拉着陈七询问之后,陈捕头才反应过来,原来县老爷只是头脑一热,对于吸引邪祟一事,根本无从下手。
退出思考的郑文启见陈七面露难色,以为他是临时反悔,叹息一声,倒也不埋怨他,开口道:
“若是陈七你顾及家中亲人,入夜之前早些回去便是。”
这句话也让陈七明白,自己一句话不说,引得上司误会了,赶忙组织一下语言,委婉的说道:
“老爷,陈某不曾变卦,只是这邪祟一事,小的只是听过一些民间传说,都做不得数,若是满腹诗书的老爷都不清楚,那小的,小的。”
陈七怎么想要委婉一点,但也只是个大老粗,所以最后还是直直接接的告诉了郑县令,你都不懂,陈七就更不懂了。
郑文启当然也听懂了,点点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丝毫不在意陈七直白的说话方式,也不因为陈七并未反悔而欣喜。
接着郑文启想了想,一拍大手,“圣贤书里怎么会有什么邪祟恶鬼,就是要民间传说!陈七,你快给老哥好生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