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也回答了,他的诗集交给了镇守太监韩广,所以博得了他的信任,并成功入其门下。
之所以黄家被灭,梁霄说道:“这非是我提出的要求,能成功的挽救梁家,这就已经是我的最大诉求,岂能再多向他要求东西,那不是显得不识抬举和贪得无厌了?——覆灭黄家,是镇守太监自己做的决定,想来是投靠阉党的读书人太少,我能起到千金市马骨的作用。”
这一顿宴席,令得王冠荆感到很满意,但他始终没提梁霄和自家孙女在一起的事。
直到梁霄要告辞时,王冠荆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梁霄已经走了几步,这时候回头,诧异看过来。
王冠荆说道:“听梓桐说,你准备以读书科举入仕,以后有哪里不明白的,可以过来问老朽。”
梁霄一听,即便是以上一世的阅历,这时也有些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朝着王冠荆深深一揖礼道:“多谢王公,学生知道了。”
一般读书人自称学生,那是面对长辈,或者长辈一级的人,那王冠荆让梁霄有不会的问题,可以过来向他请教。
这其实已经变相的说明,要收梁霄做弟子,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起码也是有这个倾向,因为行动说明一切。
而梁霄这时自称自己为“学生”,就是在这种相处下,用的自称。
而王冠荆也只是轻轻点头,未有给与否定。王冠荆看着梁霄明显心情很激动、但是却强抑着的样子,王冠荆觉得,这小子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态,心说,你小子也有失态的时候。
不禁的,王冠荆心绪又好了几分。
梁霄此时的心情可说是心花怒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王家。
而梁霄走了后,王冠荆就去了儿子的住处。
在王番的房间堂屋中,王冠荆将自己今天在宴席上与梁霄的对话,还有对梁霄的印象和观感,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王番听到父亲这么说,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慢悠悠地说道:“爹,我觉得还是秦可贤般配梓桐。”
王冠荆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这个迂腐、没什么眼光的儿子,终于深吸了口气,旋即说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应该让梓桐幸福吗?”
王番看着自己父亲,说道:“可我们让梓桐嫁到秦家,她才会幸福。”
王冠荆又有些气恼了,他道:“可现在!”他大声说过这三个字,似乎是用尽的了许多力气,大喘息了一下,然后用拐杖顿着地板,又再次比刚才还要大声地呵斥道:“她不幸福!”
“爹,”王番也是恼意上头,他大声说道:“可是秦家与我们家才算是门当户对,只有秦可贤才能配得上梓桐!”
被王番这么一番大声说话,震的王冠荆有些恍惚起来,头一阵阵发晕,他的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天梓桐哭着歇斯底里地说话:“‘爷爷,你、你们明知那秦可贤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花天酒地、流连花丛,孙女的终身决是不会托付与他,’”
“‘孙女曾听一人言,这句话,孙女要送给秦可贤,还有那户部尚书秦家——去他吗的!!孙女宁死也是梁家的鬼,不曾是他秦家的人,所以,所以祖父,孙女去他吗的秦家!’”
王冠荆将拐杖重重拄在地上,才算是勉强站稳了身子,他此时双眼血红,看着自己儿子王番,说道:“我王冠荆的孙女,还不用牺牲掉自身,来换取家族的利益!”
“爹,秦家老太爷可是如今的当朝户部尚书,”王番还是不死心,“只要和秦家联姻,只要梓桐嫁给了秦可贤,咱们家定能还能够再兴旺,爹,只不过牺牲一下梓桐罢了,这有什么?咱们又不是真把梓桐往刀山火坑……”
王番话还未说完,王冠荆陡地暴怒起来,用拐杖指着自己儿子王番:“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有此念,不就是秦可贤、不就是秦家吗?——我,去他吗的秦家!!”
就在这一刻,王冠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自己在记忆中的孙女最后歇斯底里的骂声,和自己刚才最后一句的怒骂声音竟是重合了,仿佛二人共同骂出了那一句话,而王冠荆也是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孙女,他在心中轻轻说了一句:“乖孙,之前是祖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