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叽叽喳喳地说着闲篇,“这几天太冷,我在厨房听春芽娘说,今年的冬天来的早,寒气催开了枝头的腊梅花”,她提议道:“不如我带芳芽去采撷花苞,好窖藏起来,听春芽娘说,看这光景过几天没准儿要下雪,大雪的寒气一逼,花全开了,太太的花茶就做不得了!”
凌霜点头笑道:“难为你有心,自翠锦回家去了,你到是越发有大丫鬟的样子了!”
“太太别提她了,她在这府里当差又不累,由着她练功,还每日大鱼大肉的吃着,她只干了半年就回家,枉太太对她那么好!”翠袖气愤地表示,“让她瞧瞧,我一个人也能将太太伺候好。”
“是,是,是,咱们翠袖最能干了!”她怎么就和翠锦较上劲儿了!
实际上,翠锦是练功到了关键处,要提升一层必得高手在旁守护,所以叫她回家让她爹看着,她说练好了还回来,因为当初答应了做满一年的。练功是申家的私密事,凌霜也不解释,她吩咐翠袖去采花时多穿些,别冻着了。
“太太放心,我晓得轻重,要是冬天没来就冻病了,真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美人灯,还不得叫翠锦笑话死!”翠袖快人快语的,人已一溜烟地跑到院门,跟进门的兰芝一下子撞上了,忙向她告了声罪,叫上芳芽采花去了。
兰芝来给凌霜送新绣好的门帘,蓝布上绣着“喜鹊迎门”的花样,精美细致。“我家那口子说,今年这天气只怕要冷得早,刚好我做得了这幅棉门帘,活粗糙了些别嫌弃。”
对着自己当女儿养大的孩子,兰芝始终无法对凌霜叫出“太太”二字。凌霜也明白,自己能叫“奶娘”,叶成两口子却再叫不得她“霜儿”,甚至“你呀”、“我”的说出来都是没规矩的表达。好在姜府里凌霜为大,两边含糊着称谓,也不会有人挑理。
凌霜收下门帘,和兰芝寒暄一番,问了叶成父子的情况,拿给她事先准备的小孩子用品,派了小丫头送她回去。
过得一时,春芽进来回禀,黄管家请示说府里过冬的物件,要不要准备起来?凌霜看了黄管家拟的单子,各处需要修补、更换的门帘、抵御寒冬的炭火、煤炉子等等,林林总总各项费用也列得很清楚。凌霜心算了无差错,就让春芽登记,拿了章在上面画押,仍将单子递出去,黄管家安排人支取实物分派下去。
立冬前一日,雪子噼里啪啦地落下,寒冬提前到来了。邸报上公布了“开中制”的具体规定,同时任命了几个盐区的巡盐御史,其中,最年轻的三品官谢博庭,任两淮巡盐御史。
凌霜翻看着邸报上的消息,紧锁眉头。那天在大哥书房,大哥说与裴知县交好,裴知县是江南望族,疏通盐政官员最好拿到两淮的盐引。姜攸也说好,姐姐孙长缨夫家在江南经营多年,有些人脉,如果能拿到那里的盐引,成功的概率会大很多。现在倒好,赵沐春的姐夫谢博庭去了两淮,这下子难办了。
回到后院的姜攸,见凌霜愁眉苦脸的样子,得知缘由后,他笑着说:“不妨事,你想多了,赵沐春真正犯得什么错,他岳家未必会告知他,上次驿站那案子之后,谢大人找我喝酒,席上言谈间全无芥蒂,我当时就猜他不知内情,这谢大人是那种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端方君子,最不理会内宅之事的。”
“端方君子呀,那他必定守礼,如果他夫人求他帮忙,将赵沐春弄回京城来,他估计会答应吧?”凌霜说完自己笑了,“管他在不在京城,他不是赵家宗子只是普通人,就不足为虑!咱们还是找时间,去大哥那里商量下怎么赚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