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在……
我死活不上救护车,就算我爸亲自拉我也绝不妥协。我刚刚偷偷看了下,纹身不知怎的还没消失;而且如果上了救护车,那心跳怎么把听诊器糊弄过去?八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没露馅,想必是那个医生改了数据,这次几乎无计可施。
我爸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把我转了一圈,见没有明显大碍,又想要撸起我左手的袖子,撸到一半被我死死摁住——我真是快气死了为什么我本该过肩的纹身有一部分蔓延到了左上臂!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趁他愣住的瞬间顺势脱开,自然地开始蹦蹦跳跳,向老爸证明我身体没事,“就手擦破了点皮,涂点酒精消个毒就好。”
有点幼稚……
我爸充满怀疑地看着我,但神情略微放松:“四肢没事是吧?”我也停下幼稚的举动,刚想回答,他突然一个箭步就要拉开我的拉链!
好在我反应比他更快,连忙及时按住,在拉链争夺战即将打响前大喊:“爸,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有伤风化!”
“滚!你这小子,是不是胸口受伤了?”我爸气急败坏地说到,“大夏天你拉链拉那么严实?”
又……?
思绪突然飞到两年前,我救一个掉到井盖里的孩子时胸口被突出而裂开的钢管割伤,当然割裂了衣服。当时没感觉有什么,只感觉胸口被刮了一下,四肢手脚都还只是轻微的磨破皮或红肿。回到家我自己回房处理,发现一层薄薄的肉几乎都要割下来。我不想让我爸担心,就自己擦了点药处理了,只不过用了不常用的绷带——然后,就发烧了。
我一直忍着,我还挺能忍,我爸没发现什么不对——要不是不小心伤口迸开,绷带渗血的话。
好在医生处理的时候,虽然疼得直冒汗,但不至于体温太高,纹身没给疼出来。
“我……真没事。”我语气弱了下去,带着一丝恳切,“我们就回家去擦个药行吗?您知道我对医院有心理阴影的。”
我爸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最终,我们借了个急救箱,处理了手背的擦伤。我爸再三问我有没有事,我“邦邦”拍两下胸膛,坚定表示啥事没有,他劝不动我,只能放弃强扒我衣服给医生看的想法(我觉得他就有这个意思!)。
他又得知我要去做笔录,怕自己不能相随,偷偷地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待会您能帮我多看下他的情况吗?我还是担心他身体受伤了,这小子特别能忍,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被这洋溢的父爱弄得无可奈何,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我又来到派出所做笔录了。这一个月,我几乎成了两地派出所的常客,不是提供线索就是见义勇为,大部分警察都认识了我,见到我会微微一笑,转而又一脸担忧地问我身体情况。
我对流程也早已熟悉,写完后让警察帮忙查一个手机号,正是那个喊我“小关”的电话号码。
虚拟号码,转接,合成声。
果然……假的。
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无非是通过我失忆来以亲情为由控制我,但真若如此,他应该叫着我的真名,而并非是现在的名字。
模糊的记忆告诉我,我的小名确实就叫小guan,但哪个guan尚不清楚。难道我的真名真能那么巧,就叫张海关?
不对,就算真名是张海关,也该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名字,不然以他们的势力早该查过来了,不该等到现在。
张……起……灵?
或许,这是在那个我不熟知的世界里,我的代号。他们到现在也没再打过第二次电话,估计是认定我失忆了,故意勾起我的好奇心,想引着我去查。
我又想到今天围攻我的杀手。事实上,我见义勇为上新闻确实有故意吊他们出来的意思,但以为有点脑子的都该私下约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见面,没想到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围攻。怎么,见我见义勇为,拔除黑帮,以为我叛变了,那么着急着除掉我吗?
张海关当然根正苗红,见义勇为无可厚非。
但他们见识我的手段后,估计想法就不一样了。严青剑可能会把我早已恢复记忆,不过是在钓鱼上钩的事传开。我都可以想象他们会怎么揣摩我这举动,如果我预料猜测的身世是真的话。
说实话,如果只是浅浅地调查下身世,实在有太多机会了,他们看不出正主压根不想查吗?
我没有回去那个世界、回归那个身份的打算。那肯定不是什么干净安生的身份,身边的人肯定也不会是好对付的主。再说,如果由于种种不可抗力我真的回去了,那么该知道的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