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地中海医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推着小车的护士。
我刚扯断最后的绷带,与他们面面相觑。
护士看到我,明显一愣,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句:“我靠……”
“你——都已经包扎完了?”医生也是一愣,气急败坏,“你怎么胡乱包扎呢?就不怕伤口感染?!”
“我……试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我看着医生凑近我包扎的伤口,身体不自觉后仰,耐心等着他看完。
医生看了半天,不知到底看出了什么,直起身来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严肃:“这次就算了,之后按时来医院换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到医院检查。”
我乖巧点头。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先回家吧,小伙子别仗着年轻胡乱受伤,听说你为了救人从三楼跳下来了?福大命大。”医生叮嘱了两句,转身离开,护士跟在他身后,我背上琴匣跟在护士身后一起离开。
但……
“您好,”我实在受不了护士那偷偷回头还自以为隐蔽的目光,“是我脸上的伤口还有什么地方要注意的吗?”
我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不深,我清理完里面的石头和沙砾后单单上了点碘酒,连个止血贴都没贴,估计几天就能好。
“你……需不需要止血贴?”护士愣了一下,“小心伤口感染。”
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叹息着微微摇头。
我拒绝了,快步走到医生身旁:“火灾中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人。”医生瞥了我一眼,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应该都救出来了。你是昏迷后第一个醒的,其他人都还躺在病床上。”
“有没有两个中年人和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他们怎么样了?”
千万别有事,我们两个月共同的努力是否功亏一篑就全在这三人身上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先不回答,只是问道:“是你救的?”
“救得好啊……”他似乎并不打算获得回答,自顾自感慨了一声,正想继续往前走,才想起要回答我的问题,“都没事了。”
指针已指向十点半,护士送我出了医院,想要给我打车,我谢绝了,背着琴匣慢慢走在重新冷清下来的大街上。晚风不知何时染上了丝丝寒意,夜色如被打翻的墨水将明月隐去。
我又经过了刚才着火的旅馆,此时火已经熄灭,房子烧得只剩个空壳,旅馆的空地上停留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似乎正在调查起火原因。
“张海关?”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我,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警察。
嗯……可能人家认识我?毕竟我隔几天就跑一次派出所。
他看看烧成灰烬的房子,又看看我包了半个手臂的绷带和脸上的伤,有点恍惚:“人果然又是你救的?”他看了看手头的资料:“你就是那个飞檐走壁的‘高人’?”
“……我先回去休息了,我爸在等我。”我沉默片刻,拔腿就走。
“唉……”他在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一听到见义勇为,我们都第一个想到了你。你在这十里八乡的派出所都太有名了。”
我真会谢……
“程序你都知道吧,啊?”他在我背后大喊,语气带着调侃,“走个流程得了,反正都不能再熟了。”
“不要!”我斩钉截铁地回到。
后面响起一片欢乐的笑声,那个警察向其他人解释:“哦,不是别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大孝子,怕他爸担心,回去又得挨一顿训……”
我走到家门前,放下衣袖遮住绷带,推开门后看到家里一片漆黑。奇怪,老爸不该在卧室内看书吗?这么早睡了?这得喝了多少啊?
我也没开灯,走到玄关轻手轻脚地换鞋,一回头吓了一跳,鞋差点一脚踢出去。
老爸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胸,不知沉默地看了我多久。
我再三确认这么黑袖子又拉上了他该看不到我绷带的,想直接开灯又犹豫再三,手对开关是伸了又缩:“我……开灯?”
“嗯。”他从喉咙里低低压出一声。
“啪嗒”,灯开了,我讪笑着:“您……在家怎么不开灯啊?我还以为您睡了呢……”
他脸上有着醉酒后的酡红,但神志看上去分外清醒。嗯,没犯病。
“你就当老子睡了呗。”他冷笑了一声,“儿子长大了,老子管不着,该干啥干啥去。”
我立马缴械投降:“我什么也没干!我就去练了个刀!”
“不是迎接师兄去了吗?”他意味深长打量着我,“你怎么衣服弄得那么脏?”
“我……给师兄……表演了刀法……”我硬着头皮编着瞎话,“扬起的沙子有点大……”
“那怎么背后还破了呢?”他好整以暇看着我,看似不经意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