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随雨安开口了，脑袋下垂。

立即闭口，胡铮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声音细微，随雨安说的有气无力，语气却格外认真。

“我想，请您给我算一卦……”

一旁双手环抱在身前的高财，听到这儿，眼瞳微抬，看向自己本来避开视线的随雨安。

胡铮沉默片刻后，自嘴角处显露出一抹笑意，那是欣慰中带着一丝怜悯的神态。

“好啊。”

随即转身朝书店走去，胡爷又接着开口询问：

“雨安呐，你，做过噩梦么？”

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带着丝丝神秘。

“噩梦？”

迟疑一下，随雨安仰面抬头，碎落下的雨滴划过眼角睫端，其目光不知看向何处。

“我倒是，挺期待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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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向前，迎着热浪，随雨安迈开腿，奋力的想要抓住对方，要回那属于自己的东西。

“把它，给我！”

喊声愤恨，旋即而来的是脑海中无比清醒，随雨安只感觉自己将身前的人粗暴推倒。

他压在上面，手掌应该是掐住了对方的脖颈，阵阵脉动在掌心跳跃，灼烧感倏然消失。

视线的恢复紧随其后，依旧是碎红的沙地，干枯的花束，周围的赤暗环境压抑人心。

而随雨安掐住的人的样貌，却让他瞳孔放大。

“唔唔……随，雨安……”

温佳锦的面色苍白，表情痛苦，两只手抓在他的小臂上，试图挣扎开来，可随雨安的力量让她一时毫无办法。

似乎马上就要窒息了。

惊异的神情即刻浮出脸庞，随雨安下意识的卸了力，嘴唇翕动，可什么也没说出声，他有些措不及防。

人……怎么变了？

“草！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接着他只感脑袋侧边突然一疼，随雨安被人狠狠踹开，身体从温佳锦身上跌落，摔在沙地上。

磨砂刺痛自肌肤上传来，沙粒迸溅，衣间发丝中瞬间有些扎人。

怔了会儿神，随雨安手臂撑地，低着头缓缓起身，同时目光环视四周。

果然，真的不对劲啊。

不见老师，他整个学校的同学都站在这红沙地上，分分散散，有远有近。

可现在，他们都看向了随雨安，眼神各异，疑惑，恐惧，迷茫等无一不有。

身前的温佳锦被几个女同学围住，急切和担忧关心的话语在其中流转。

半跪在地上的温佳锦单手捂住胸口，畏惧惊恐的神情久久没有散开，那双焦距不定的眼眸还没从窒息中恢复。

四目相对，瞬闪而过，温佳锦扭头避开随雨安的视线，身躯发颤不止。

怎么会是她？

刚才那个人呢？

为什么，他们醒了……

随雨安不断的想理清思路，可神情中的疑惑不解迟迟无法化开。

余光中，那道踹自己一脚的身影迅速放大，随雨安正眼看去。

板正的校服，个头高挺，眉间的锐气不减，整个人显得得体大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随雨安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唐桦，在整个班里是个很可靠的存在，刚正不阿，尤其是在女生看来，他的印象估计更深。

“随雨安！你他妈的在犯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亏得温佳锦带你下来！结果你就这样对她！”

哦，除了生气后说话会带点脏字除外。

唐桦厉声呵斥，额头上青筋鼓胀，对随雨安的行为很是气愤。

随雨安没去应答，耳边同样传来各种的碎语。

“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刚才是想杀人么……”

“估计被吓傻了，明明都是头一遭这么离谱的事儿，别人也没丧心病狂的去攻击同学啊……”

“我听说是他班长见他在天台躺着，就好心带他一起，可没想到居然这样……”

“这种人就是傻逼……别理他。”

……

嗡嗡嗡……

嗡鸣声再次响起，随雨安除了自己渐渐发重的呼吸声，其他的都听不见了。

这时，一段陌生却极其熟悉的记忆涌上脑海，碎片化的画面拼凑在一起，事情的经过也是清晰开来。

他是在天台上醒来的，身边有温佳锦等人，对方还是那一套说辞，而自己并未说什么，只是随众人下来。

红色的花，白色的沙，破碎的虚影，先前被替换的事物皆未出现，直接看见的，便是这瘆人猩红的天幕红尘和枯败凋零的花束。

是梦？

到底哪一个是梦？

现实在哪儿？

他们，是不是真的？

……

单手扶额，双重的记忆叠在一起，让画面有些混乱，可有些却很是夺目，至少让随雨安想起了他们的名字。

原因？和那个女人肯定脱不开关系，还有那根木签也是。

衣服中没有木签，说明这两段记忆可能是串联的，都是存在发生过的，并且可以确定的是，木签在帮他，而木签又是他们给的。

稍微缓过神的随雨安长长呼出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这就是所谓的噩梦么？胡爷……

你们，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