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药很管用,喝了药的当晚,沉睡好几天的何秀终于睁开了眼。
“相公……咳咳……”
朱兴贤轻柔地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抚道:“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娘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能没有你。”
朱兴贤自成婚后,多次对着何秀吟诵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情诗,暗中传递他羞于启齿的情意,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直白地向她的妻子诉说爱意。
何秀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只要他们夫妻携手并进,总能克服的。
何秀的身体依然非常虚弱,清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朱兴贤伸手摸向妻子的脸颊,此时热度已经逐渐消退,没有之前那般滚烫吓人了。
朱兴贤听着妻子平缓的呼吸声,内心也逐渐安定。
吃到最后一副药时,何秀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甚至还想要下田继续干活,好在被朱兴贤拦住了。
“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应当继续修养。”朱兴贤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到妻子的嘴里。
何秀拍了拍胸膛,发出砰砰的响声,说道:“你听,我这身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完全可以继续下地干活!”
何秀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担心相公给自己买药的钱是朝什么不该借的人那儿借来的,也就是所谓的高利贷。
何秀想着,就算利息高,就算利滚利,只要她干活足够勤快,总能挣够钱去还上,毕竟相公可是为了给她买药才会碰这不敢碰的东西。
朱兴贤与何秀是多年的夫妻,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便解释道:“放心吧,我没找利钱高的人去借。”
何秀这才安心了些,她接过朱兴贤手里的碗,端起来就喝,三两口就给喝光了,十分地豪迈。
“那你买药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何秀用袖子把嘴擦干,然后问道。
朱兴贤将自己上山许愿、回家挖坑的经过简单讲述给何秀听。
听到最后,何秀的脸色变得沉重,她拽紧了相公的袖子,追问道:“你是说,山上那个小孩儿没说代价是什么?”
朱兴贤点了点头。
何秀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何秀知道一件事,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就像很小的时候,村里来过一个看上去非常慈祥的老爷爷,他带来了许多麦芽糖,却不收钱反而是免费送给村子里的小孩儿吃,很多小孩子都非常喜欢他。
没过几天,老爷爷就离开了村子,同时被迫离开的还有许多孩子。
那一天,村民们才都长了一个教训,慈眉善目的糖爷爷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何秀那时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因为害羞,不敢去老爷爷的面前拿糖,反而躲过了这一劫。
不要为了一点小小的甜头,葬送本就可怜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