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佛堂之中,一片烛火摇曳,昏暗灯光映着几尊佛像,显得十分狰狞。
佛前蒲团上跪坐着一个宫装美妇,正双手合十,面色平静地念着佛经。
旁边隔着数步的蒲团上盘腿坐着一个胖和尚,却不如何坐的定,时不时用带着邪念的眼光在那美妇衣装勾勒出的曼妙身躯上扫来扫去。
“空明大师,佛语云,今生苦难,承待来世极乐西天,可若今生便可超度,这苦与难可还有必要承受?”宫装美妇突然出声说道。
胖和尚立刻摆上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说:“贵人,这世间万事,需得阴阳守恒,超度必以苦难为代价,否则世间早便失衡。”
“这阴阳守恒似是道家言说,大师莫非还精通道法?”王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和尚说。
胖和尚一时语塞,他本是江湖人出身,杀淫掳掠的事干的不少,哪通佛法,平时应付的都是些好糊弄的愚民百姓,哪遇到过精于此道者。
王美人无视空明的窘迫,继续问:“既然大师还通道法,那可否为本宫解释一下,长安骤夜,究竟是何缘故?莫非真是那剑南春引了酒仙出世?”
空明再不精通佛法,也知道佛道不两立的道理,连连摇头,说:“酒仙之说实属荒谬,乃是那些妖道杂毛愚弄天子的言说,至于骤夜现象,必然是道家运用的一种把戏,就跟他们画小鬼吞鬼骨一样,皆是骗人的。”
“那,大师可是知道,这帮妖道是用了何种把戏?”王美人目光灼灼。
空明再次语塞,心中恼怒,这娘们当真难缠,跟其他女人一般躺床上听佛爷讲经便是,想那么多做甚。
不过这些作死的想法他可不敢露出半点,只低头惭愧说:“贫僧佛法不精,看不透这帮妖道的手段,还请贵人见谅。”
王美人轻哼一声,说:“那批贡酒如今就藏在南云寺中,探个究竟又有何难,你们八大寺就一直这般看着那帮妖道愚弄圣上,妖言惑众?”
空明面色大变,今夜这王贵人居然是为此而来,连忙说:“贵人,这批贡酒国公爷看重的紧,可不能动!贫僧当然也想揭穿那帮妖道的把戏,可也要等国公爷这边完了事。”
还没说完,空明酒愕然捂上了自己的嘴,真是见色起意,居然说漏了嘴。
“仇士良又是要做何事?”王美人眉间煞气一闪。
空明无奈讪讪一笑,说:“贵人还是自己去问国公爷吧,贫僧可担不起这漏口的责。”
听到此话,王美人面上恼羞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然后起身径直离了开去。
空明看着王美人婀娜的背影,一阵子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便要去泄泄火。
登上马车,王美人看见赵剑合和采儿在座,显然已经等候多时,面色缓和了许多,说:“剑合,可查到那批贡酒所在。”
“查到了姐姐,这南云寺秘密可还真不少,佛家之地居然尽是藏污纳垢之所,要不要一起挖了出来,省的一直要受制于那仇士良。”赵剑合义愤填膺地说着。
“不要,仇士良毕竟底蕴深厚,若不能一次性彻底打倒,切忌打草惊蛇!我可是答应过云英要照顾于你,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王美人满脸严肃,轻声斥道。
赵剑合面有不甘,重重地吐了口气,头瞥向一边。
“仇士良最近应该又要有动作,且跟这批贡酒有关,你盯着南云寺,有什么动静就去和李德裕通报,一定万加小心,不要轻举妄动。”王美人叮嘱着。
赵剑合只应了一声,下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