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观老祖震惊于,自己方才对于无量珠的控制竟然一下子完全消失了!
无量珠不单单是简易旸的法宝,还是一枚能够调息凝神、护身辟邪的灵器,已经具备灵智!之所以让苏卿祯吞下无量珠,也是因为简易旸想通过无量珠了解苏卿祯目前的身体状况。
刚刚还有回应,但下一刻他发出两次传音,无量珠竟然没有一点回应,不仅仅是没有回应,还是石沉大海,仿佛是无量珠消失了!
“刚刚那颗珠子吗?”苏卿祯见老人这样激动,小声的问。
陈珏道也疑惑道:“道友,如何?”
简易旸脸上青白交变,看向苏卿祯的眼神都变得狐疑起来:“小友,你去外面,把我刚刚让你咽下去的那枚玉珠子给吐出来。”
苏卿祯一脸不解的看向陈珏道和叶亦云,陈珏道虽然一头雾水,但摆摆手道:“去吧。”
苏卿祯只有起身,跑到外头,外头的弟子为他找来一个铜盆,苏卿祯用力扣喉咙,终于呕吐出一滩酸苦,但是里面哪有刚刚那枚玉珠子,他再次试了几回,连一点酸水都吐不出了,还是没有见到玉珠子,只有回去。
“没了?真的没了?”简易旸面色古怪。
苏卿祯点头苦笑:“前辈,真的没有了,我连早上的面条都全吐出来了,确实没有看到玉珠子。”
简易旸一屁股坐回了座上,对着陈珏道苦笑道:“道友阿,你可得赔我一件上品灵器,我的无量珠可是因为帮你没的。”
上品灵器?
陈珏道一头雾水,上品灵器虽然弥足珍贵,但陈珏道自问也有三四件出彩的,但要说刚刚被苏卿祯吞下的玉珠子,是一件上品灵器,那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可是刚刚那枚玉珠子?便是简道友口中的无量珠?上品灵器?道友可莫要诓我,上品灵器怎么可能会被我这一个法力都没有的徒孙毁了?”陈珏道脸色都僵了,哪怕他的儿子陈传诩败给了白龙观弟子萧长生,他都不觉得心痛,但一件上品灵器……
别说是在整个鸿元门,就算是在大魏国内,也都是稀罕物,一些小门派连一件灵器都没有。
简易旸似乎早已预料,苦笑道:“这无量珠乃是十年前大魏皇帝即位时皇帝赠予的,因为能够调息凝神之用,所以让小友吞下,让我能够内外观察其体内的生理脉象,可刚刚,这件灵器竟然在小友体内凭空消失了……”
齐鸠汝站起身来,皱眉道:“灵器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师兄,会不会是……”
倒是简易旸安抚白龙观众人,叹了口气道:“也罢,或许这也是小友的造化,这枚无量珠,唉,陈道友,这事你我要好好聊聊。”
叶亦云没有听完,就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上,对陈珏道说:“小七虽然确实贪财,但是师祖,小七他小小年纪,怎敢当着诸位大能的面偷取灵器?”
苏卿祯当真是一头雾水,却也明白了周围人此刻的意思,问:“前辈,师祖,我确实没有做过这事,前辈,你再查探看看,没准……”
“无妨,此事亦并非是你所愿,亦云,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倒是陈珏道听明白了,虽然面色依然不太好看,但比方才好多了。
简易旸也摆摆手,小友你先回去,你的事我与你师祖师傅要商议,你们也都出去吧。
所有长老出去了,苏卿祯忐忑不安的走在最后一个,齐鸠汝在他前面站住,柔和微笑着安慰道:“小友莫要担忧,他们几个脾气好的很,再说此事不怪你,你且先回去,等消息便是。”
苏卿祯心里感激,恭敬一拜道:“晚辈谢前辈安慰,我这就回去,不会多想。”
苏卿祯说着转身就走,路上还见到一个还算眼熟的人从身边跑过去,是萧长生。
萧长生原本是来找齐鸠汝,聊有关月末要回淮王府给母妃贺岁的事。结果就瞧见这么个风华绝代的玉颜佳人从他眼前走过去,束发青丝中留有檀香,明眸皓齿,肤白如雪,有着三分狐相,苗条的柳腰就算是穿着男子修士的宽大袍子也藏不住。
就这么俏生生的从眼前走过,萧长生一时目光呆滞,侧头跑了几步,膝盖磕碰在了边缘护栏的石柱上,疼的躺倒在石阶上龇牙咧嘴,抱着膝盖低声呻吟。
“咦,世子怎么来这了?你师傅在谈要事,你有什么事吗?”齐鸠汝注意到他,走到他边上,才看到萧长生的目光方向。
“别看了,人走远了。站起来,堂堂世子岂能在人家这台阶上坐下?”齐鸠汝见萧长生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叫道。
萧长生反应过来,还是有些魔怔的爬起身来,回道:“师叔?我刚刚……刚刚那个姑娘是谁?”
齐鸠汝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淮王的世子,一切都要注意好分寸,什么能做,什么能说,自己要心中有数。”
萧长生摇了摇脑袋,终于恢复了他以往的稳重冷静,他行礼道:“师叔,我来是为了月末回王府一事。”
淮王世子回王府为王妃贺岁,本来属于是人之常情,但毕竟到了十年一次的隗荡山英杰大会,这么重要的机遇一旦错过,恐怕延误的就是一生了。
“隗荡山之行,世子应该清楚多么重要,至于贺岁,不如待得回来之后再做计较?”齐鸠汝道。
他身为萧长生的师叔,自然是替他未来考虑,但回不回去还是看萧长生自己,毕竟淮王府邸本就在淮南地界内,若是快马加鞭,来回一趟也用不来两日。
萧长生想了想道:“师叔所言极是,毕竟英杰大会就在眼前,我若是回去,难免耽误了功夫,不如回来之后再说。”
说完和齐鸠汝行礼,退了下去。
山路石阶上落叶枯黄,秋风至,飞鸟鱼虫都少了。
苏卿祯走的不快,心中还在想着他师傅方才替自己做的那些,不知不觉间,师傅就成了他唯一“至亲”,他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的师傅教他识文断字,光是学些三字经之类的学识,就叫叶亦云常常疲惫不堪,他常言道自己并不是当文师的料子,后来几年,就干脆把苏卿祯丢给了大师兄去,朱晓也是个有耐心的,苏卿祯的性子跟了朱晓。
苏卿祯叹了口气,周围秋风萧瑟,已然有了几分凉意,他双手抱胸,搓了搓两只胳膊。
身后有人上前,不知从哪儿取出一身白色披风来,替苏卿祯披上。
“秋凉。”
“多谢,我不冷。”苏卿祯侧头道,就刚好与低头看他的萧长生对视,萧长生高了他一个头。苏卿祯连忙退后几步。
“你……叫什么?”萧长生问道。
苏卿祯还是恭敬的再后退两步,躬身拳掌相合拱手,低眉垂首的小声回答:“回世子,在下苏卿祯。”
“苏,卿,祯。”萧长生一字一字的念他的名字,嘴角上扬,道:“走,同我一道下山,带我逛逛你们鸿元门。”
苏卿祯眉头微皱,拒绝道:“劳烦世子,找其他师兄吧?在下有些疲惫,正要回去休息。”
萧长生不恼,紧接着问:“我有那么可怕吗?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苏卿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怪这个世子突然这么殷勤,不由得扶额叹气:“世子,我是男的。”
“你觉得我是什么纨绔世子吗?”
萧长生觉得自己不瞎,男女还是分得清的。就算离她一身远,也能轻易闻到她发髻上的留香。
见他这副模样,又想起方才殿中那些白龙观长老的模样,苏卿祯不再留面,再拱手,转身便走。
萧长生见他不回话,就接着走了几步。
“世子留步,还请自重。”
“咳咳咳……”
萧长生咳嗽声一时间不绝,咳得弯腰屈膝,双颊泛红,胃中五味翻腾不息。
远处山林间一道黑影快比疾风,轻快落到萧长生身后,手不断安抚萧长生后背道:“世子!药!”
萧长生服下丹药,咳了两声,却很快止住了,他被人搀扶站起身。
“落昶,退下!”
来人愣了愣,恭敬退后,重新消失在山林之中。
萧长生胸中起伏,一时抬头看向远处,烟云稀薄,苏卿祯的身影早已不见了,他眼中的情愫褪去,她很好,若他身体……
……
天上的红色妖气已然稀薄到难以辨认的地步,宗觉折站在殿宇顶,安静监视。
远处的几座殿宇、山间大树都有人站着,个个都是和宗觉折一样金丹修为,他们是接到命令前来支援宗觉折的,三十四人,其中六人都是金丹修士。沂水郡一地人马前来监视,过几日还有百人会到,整个淮南一地的镇妖司将官都在抽调向鸿元门。
“这般动作,大人,副司御和这鸿元门商议过吧?”
宗觉折点点头道:“这几日鸿元门和白龙观在举办宗门大比,两个化神待在那上位,咱们早就暴露了。”
裴鱼羡慕道:“传说中的化神修士,多少修士拼尽全力,死了也不过是个金丹。”
“好高骛远,你个小小筑基,好好下去养伤。”宗觉折挥手赶他下去。
裴鱼撇嘴,拱手要走。
“大人!看那!”
裴鱼突然大叫一声,宗觉折转头,却见血红的烟气一缕,在望远不过四五百丈的山林间消失。
“是它!”
那种红色妖气,宗觉折翻身下去,远方的几道人影,耳力过人,听的清楚,皆朝着宗觉折跟上!
苏卿祯跑到山下,才看到后面没人,他喘着粗气自言自语:“我都说了!我是男的,怎么一个个都眼力那么差呢?”
转头要走,却被什么东西砸个正着!
“诶!谁?哪条狗算计我!站出来!”
苏卿祯摸了摸额头,微微出血,地上却落有一只巴掌大,形态八棱,雕刻有奇珍异兽、山岳湖海的精致铜壶,说是壶,倒不如说更像是座小方棱塔。
“什么东西?挺精致?”
苏卿祯双手拿起这铜壶,在手中感受感受分量,好在只有巴掌大,若是再大些,他就不只是破点皮出血,而是破相了。
周围好久根本没人出来,苏卿祯握着铜壶心情郁闷。
他正想走,几道人影就落到眼前,一人问道:“小姑娘,可有见到什么人经过?”
他发誓,他已经不想再解释了,苏卿祯捂着额头道:“你们几个什么人?刚刚确实有人拿什么东西砸我来着,没看着。”
宗觉折点头看着众人道:“就在这附近,搜!”
有人皱眉问:“搜到又如何?副司御大人都挡不住。”
宗觉折骂道:“你怎么那么蠢?这鸿元门就站着两尊化神大能,哪里有比这更好的捉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