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陈老道意识逐渐模糊过去,视线直转而下。
砰——
街道上,一道穿着破烂黄袍、浑身血污的身影失去支撑,轰然倒地。
陈观收回长剑,拿出干净的方巾将上面的血迹完全擦去后,这才收剑入鞘。
对于杀死陈老道这事,陈观并不后悔。
既然陈老道用出珍宝,而后还要将他搜魂灭口,陈观将其反杀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观不是那种面对事情懦弱无能、不敢盖棺定论的人,既然有人向他挥刀、要杀死他,他便要砍回去。
一切做完,陈观将擦血的方巾扔在陈老道温热的尸身上,转身看向令狐拙,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因为这件事发生波动。
令狐拙看看地上的尸身,又看看陈观手中的佩剑,目光复杂的轻轻点头。
在他赶来之前,那道惊世骇俗的剑光便是从那把剑上挥出,隔着半个京城,那股强大的气息波动依然能清晰感受到。
不过令狐拙此刻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挥手将地上的血迹和尸身抹除掉,而后将四周扫视一圈,他知道,此刻无数人没有露面,正暗中关注着这片地界。
可他偏偏就要力保陈观出手杀死牛鼻子老道,不仅如此,还要毫不犹豫、将陈观背后整个镇关王府搬在台面上,告诉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陈观所做之事,令狐家都毫无意见的支持。
做完这些,令狐拙这才转头看向旁边一直站着的宁相和付老太,目光不善。
“如今此事已经处理完了,两位不走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令狐拙此时的语气中少了一丝凝重,更多的则是对眼前两人的嘲弄。
事情处理完,令狐拙心情自然放松一些。
方才这一切都尚有挽回余地,这个牛鼻子老道并没有成功,没有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
宫里边和镇关王府关系一直都很微妙,如今又正是镇关王病重的时候,两方之间逐渐图穷匕见,针尖对麦芒。
无论曾经多么亲近的关系,在大道和权势面前,迟早都会决裂。
不仅仅是同窗、玩伴之间才会有,这普天之下没有新鲜事,父子、兄弟互相残杀的事儿可并不少。
而付老太所在的付家,则是京城里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随时都会咬上来。
令狐拙很早便看不惯付老太了,若不是局势复杂,早想一拳头干在付老太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
“令狐兄不必如此,我今儿个来此,不仅是瞧瞧热闹,的确是有一事要来走上这么一趟,”对面,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宁相展开扇子,轻声笑道:“便是今日没有发生这事,我也依然会亲自去一趟镇关王府,这和你们的小公子有关。”
说着,宁相从怀里抽出了一封信件,手指轻谈,飞到了陈观手中。
陈观心中疑惑,此前宫里面的人,除去才去办事的官远艳,他并不认得谁。
他才回府两天,又会是什么事让他和宫里面的贵人扯上牵连,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是假冒令狐惊一事。
将视线从信件上收回,陈观抬头看向宁相等一个解释。
“这是宫里面一位贵人指名道姓,托我务必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边的,”宁相狭而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用扇子指了指那封信函,“那位贵人还嘱咐说,这封信只能你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