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内很安静，只有少数两具“尸体”的呼吸声微微颤动着这里的寂静。

这里如同刚被沸水养过的白蚁窝一样，女人掀开自己身上蒙的那块白布，径直走向王清齐。

他的眼睛还睁着。

女人利落地掰开他的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光是牙齿，就连舌头也被人拔走了。

“哎哟，好麻烦啊，好吧，好吧，看你这么惨，先送你一个舌头。”女人嘴里嚼着草莓味的口香糖，嘴里呜呜哝哝道。

女人从床上抱起了王清齐的头，吐掉嘴里的糖，草莓味的舌头灵巧地滑进了王清齐的嘴里。

王清齐怔了怔，拼命想要脱逃，他不知道女人要做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无法抵抗。

王清齐的身体现在残缺不全，他亲眼看着那群贪婪的人在他身上下刀子，一点一点分走他的身体，在自己被掠夺得一干二净后，就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停尸间。

不过更奇怪的是，他还活着。

女人感受到了王清齐的挣扎，但她并没有停止。

“嘴里怎么有条金鱼。”王清齐迷迷糊糊地想。

“好了，你试试。”女人抬起头来，向着王清齐张了张嘴，示意王清齐试一下自己的新舌头。

“这人有病吧，还有舌吻尸体的癖好。”或许是幽怨太深的缘故，最后这几个字他下意识说出了声而且异常清晰。

诶？

卧槽？

等等，我嘴里是什么？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竟然有些疼。

“我的舌头回来了。”王清齐尽力坐起来，嘴里不住地说着话，回味着每一个字的发音方式，“一，二，三，三二一。”

这句话没说完，王清齐身上所有在用力的肌肉好像打了个结，扭曲在一团，绞住自己的器官，将自己仅剩的内脏缠得生疼，他本能地在倒下时用胳膊肘撑住床，没撑住两秒，还是砸回床上，像摔在砧板上的生肉一样。

“还有力气说话呢，生命力真顽强。

“再厉害不也变成这样了。”女人又接了一句，嘲讽意味地笑道。

王清齐黯淡的眼神盯着自己失去血色的手臂与青色的线条，他太累了，周遭所有声音都被贯穿自己大脑的耳鸣声所掩盖，什么都听不清楚。他已经不能再没有力气来反驳什么。

他的身体被人拿走了太多，就算多了个舌头，对他而言也无济于事，他终究会死。

停尸间窒息的黑暗中，女人眼睛突然闪烁出幽幽光芒，她将最完美的笑挂在自己脸上：“我会拯救你。”

“不过，我需要一个承诺，一份协议，你可想——”

“好。

“快救我。

“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了。”

王清齐虚弱苍白的声音在下方微微振动，女人显然没预料到这样的反应。

“慢慢来。”

她拍了拍手，旁边四具躺着的尸体缓缓站起，没有一丝迟缓，而他们身上的白布也如同蜕皮一般一同脱落，整整四个人，分别是老人，女人，男人，孩子。

女人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

“我拯救王清齐的生命，而他将以我所有同族的尸体来交换。”女人的语气像是对着一群人发号施令。

“是或否？那四个声音一同高声逼问着王清齐。

女人紧紧握住王清齐的脖子，王清齐的血管瞬间变为青黑色，眼珠子也化为全黑，躺着的躯体似乎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顶起自己的身子，模样很是骇人。

“是。”

这声音太过细微，让人怀疑王清齐只是用嘴呼了一口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