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彝知道兰石是泾城的门户,要攻打泾城必然先摧毁石兰方能进攻这里。他舍不得俞纵在他的前面做挡箭牌。
可是,如果不是他去,又能让谁去呢?这时俞纵说:“不早了,我就是来与你告别的。现在出发,天黑前还没到达石兰。”
说完上前紧紧地拥抱一下桓彝。就要放开。却被桓彝给反抱住。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着什么样的结局。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默默地拥抱了一会两个人才放开。俞纵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晚是桓彝从师父那里回来之后到目前,第一次身边没有俞纵的陪伴。他还存着侥幸心理,或许俞纵能够逃过一劫。
也许是把最重要的隘口交给了俞纵的原因吧,这一晚,桓彝睡了一个许久没有睡过的一个最沉稳的觉。
在梦中他梦见了儿时的景纯。还是在师父那里。那个说话脆生生的小师弟整天围绕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又一起学习。他们把自己发现的问题的拿到师父的面前,一个一个地向师父求教。
身着洁白长衫的师父,满头白发慈祥地给他们解答。两个少年如饥似渴地聆听着,还不断地互相点头。
桓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在梦中开心的笑着,开心的与师父说着话,给师父端来一碗水递到他的手中。
给景纯换洗衣服,每一次帮他脱衣服的时候,都被他那害羞的样子逗的哈哈笑。这一觉里都是经久不绝的笑声。
突然,师父在梦里消失不见了,“师父~师父~”两个少年惊慌失措地喊着,四处寻找着。等桓彝转过身来,已经自己是五十岁的男人了可是景纯还是那个年轻清纯的少年。
桓彝走上前去说:“好没找到师父吗?”
却见景纯的身后是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景纯站在彩虹的顶端说:“彝哥哥,我要去找师父去了。那也快来呀。”
说完随着彩虹升上了天空,他仍然站在原地伸着手不住地喊着:“等等我,等等我呀!”喊着往前奔去,却不知前面却是万丈深渊,他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啊…!”他大喊一声惊醒过来。他摸摸脸,脸上满是泪水。又摸摸枕头,枕边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打湿。身上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打湿。
连日来行军打仗,没有换过一次亵衣,更没有睡过一个沉稳觉。虽然梦中的场景令他心神不宁,却还是感觉身体上轻松一些。
“俞纵!”他脱口喊了一声。只见门帘一挑应声进来一个侍卫。“在!大人您渴了吗?”
桓彝一看应声进来的人手里捧着一只碗。这个人不是俞纵。
“俞纵呢?”他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侍卫连忙轻声说:“大人,俞将军不是去了石兰了吗?他让我夜间随时给您准备好水。说您一醒来就要喝水的。”
桓彝听了顿时泪眼朦胧起来。他接过来水碗猛然大喝一口。然后说:“好好休息去吧。我这里没事。”
侍卫答应着退下去。桓彝坐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自言自语地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走的。”
室内昏暗的烛光一晃一晃的。桓彝起身来到烛火前,拨一拨油灯的焾,让它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