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瞎子”此话一出,却把小野给吓了一大跳。紧张地冲着苟大度求证问:“苟桑,你的说。关公是什么的干活?他的,为什么要班门弄斧耍大刀?他的,是不是反日分子!”苟大度尽管心中感觉啼笑皆非,却不敢表现出来。不仅低三下四、还要用主子最喜欢听的语言,一本正经地和主子解释说,关公这个人物,是《三个国家在打架》中的一员战将。武艺大大的、义气大大的、文化大大的。他已经玉碎两千多年了,没有反对过大日本帝国、也没有抵抗过大日本皇军。忠诚大大的,良民、大大的良民!听了翻译官的这番解释,小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握在刀把上的手,也随之松开。嘴里还一个劲儿地直絮叨:“吆西、吆西。”
趁着小野心情好,“瞎子”连忙哀求说:“太君,俺们还要进城看病,您就行行好,放俺们过去吧。小野一手拍了拍“瞎子”的肩膀,非常高兴地说:“你的,良民大大的、朋友的干活!”然后大手一挥:“开路开路的!”关卡前的两个汉奸见小野发了话,连忙将半挡在路上的铁栅栏挪开,放“瞎子”他们三人一驴过了关卡。
“小子”抓紧“黑豹”的缰绳,顾不得脚下一步一趿拉,着急忙慌地往前走去。三人一驴走过了城门洞,加快脚步、继续顺着大街往前走。眼看着离城门关卡越来越远,不由地都松了一口气。各自胸腔中那颗紧张跳动的心脏,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瞎子”抹了抹满脸的汗水,不无蔑意地感叹说:“俺的那个亲娘哎,你说这个日本人的大太君,他研究的是哪门子的学问呀!”“妮子”虽然仍旧有些紧张,但还是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对“瞎子”说,哥呀,你就知足吧。咱们呀,幸亏碰上的是个不懂装懂、自以为是的二百五。要是真的碰上个有真才实学的中国通,别说是完成任务、能不能安全地进得城来,还很难说。不过,俺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那个肥头大耳、狗仗人势的翻译官,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甭看他油腔滑调、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可就凭着他在鬼子面前低三下四的奴才相,就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他在咱们的背后使点坏,把刚才的事情点破了,咱们还是少不了有麻烦事儿。哥呀,俺看咱们还是防着点的好!
“不会吧?”“瞎子”大大咧咧地问了句,然后又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想了想,更加自信地安慰“妮子”说,俺看不会。接着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仔细地捋了一遍。说那小子长了一副奴才相,他怕伤了主子的自尊心。事前不说、事后就更不敢把真话说出来。看样子他好像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装傻充愣地帮着咱们,糊弄了他主子。说明他不是良心没有完全坏透、就是投其所好,为讨好他的二百五主子开心,不得已而为之。可不管他是为了啥,刚才没有点破咱、俺想以后不但不会、还会继续帮咱们糊弄他主子。记住他,这小子两面三刀的滑头劲儿,说不定以后对咱们,还会有大用处!不过“媳妇儿”呀,你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似这等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为了自身的利益讨好主子,就说不定啥时候,仍然会把咱们给供出来,不得不防!
自从母亲惨遭鬼子杀害以后,“小子”就恨死了鬼子和汉奸。发恨与小鬼子不共戴天,国恨家仇一起报。所以这一路之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任务。生怕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报仇心切坏了大事。念叨着待会到了城门口,见到鬼子和汉奸,说什么也不能太冲动。不能把仇恨的情绪挂在脸上,以免会影响到任务。当兵以前,每天都要下到湖里抓鱼拿虾摸螃蟹。第二天早起拿到早市或进城卖了,换些粮食回家供母子食用。城门口与鬼子汉奸打交道,是常有的事情。心想这次到了城门口,还要和以前进出城门那样,从容地应付鬼子和汉奸,不给二位大哥哥添麻烦。咱贝小小虽然年龄小,却也是个能干大事情的人。没成想到了城门口,自己却没有表现的机会。一肚子的憋屈闷在心里,却听到“瞎子”和“妮子”谈论起了那个日本人的翻译官。心中的憋屈,才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机会。于是就咬牙切齿地发恨说:“他要是敢点破咱,俺就一刀宰了他!”话音刚落,手就迅速地伸进腰间抓,不曾想却抓了一个空。这时候才想起来,小短刀放在半路上的鸟窝中。“小子”的这一激动劲儿,引来了“瞎子”和“妮子”一阵开心的笑。使争强好胜的“小子”,一下子就被羞红了脸。尴尬地咧开大嘴笑了笑,三人再无言语,继续往前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十三章:戏逗疯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