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志闻听此言,立时竖起双耳,仔细聆听。
却听得另一人问道:“什么讯息?”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只因事关重大,圣上亲自过问。这不,京城那边来了旨意,明日将总兵赵德昭全家押往京城。”
另一人惊疑道:“押往京城?这是什么用意?通敌叛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赵家理应满门抄斩才是。”
赵承志听到“满门抄斩”四字,心下极烦,暗中骂道:“他娘的!这厮好不歹毒!”
但听得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一个时辰前,衙门里的一位朋友亲口对我说了此事,讯息可靠。至于朝廷到底是何用意,我那位朋友亦不得而知。”
另一人问道:“然则,总兵赵德昭通敌叛国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此事必然是真的。否则,提督大人怎会亲自出马,去抓总兵赵德昭?”
另一人道:“朝廷既有真凭实据,为何不将总兵赵德昭判处死刑?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赵承志闻听此言,暗自骂道:“这厮恁地歹毒!我赵家几时得罪了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满门抄斩’‘判处死刑’?”
正恼怒时,只听得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嘘!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关于总兵赵德昭通敌叛国一事,朝廷自有公断,你休要妄议!”
另一人点头道:“是!是!老兄提醒的是!”
二人立时转移话题,不再谈论此事。
赵承志寻思:“难道爹爹他果真通敌叛国?这,这可当真不妙啊!”
尽管赵承志认为事实多半如此,但内心一直不敢相信,亦不愿面对。如今从他人口中得知结果,却又不得不信,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甚不好受。
赵承志灌好酒,收起酒葫芦,转即提起另一壶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毕,又向店小二要了两壶酒。
一面喝酒,一面暗暗骂道:“爹爹啊,你好生糊涂!你明知通敌叛国是死罪,却非要一意孤行。如今不但自己难逃一死,还连累了全家!”
想到此处,怨恨之意陡生,暗道:“赵德昭啊,赵德昭,你常说我赵承志一无是处,骂我是混世魔王。可我再无能、再没本事,至少不通敌叛国、祸国殃民吧?也不知,你到底所图何为?你通敌叛国,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唉……”
独自生着闷气,在不知不觉中,又喝光了一壶酒。
赵承志提起另一壶酒,一股脑地倒入嘴中,酒满四溢,将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他不以为意,心道:“赵德昭好歹是我爹,他纵有一百个不是,我又怎有资格骂他?
“爹爹因通敌叛国而被判处死刑,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我的娘亲,还有妹妹、弟弟,却是无辜的。明日在押解途中,我无论如何也得去搭救他们,即便拼了一条性命不要,亦在所不惜!”
念及于此,忽觉头脑一阵眩晕,似是有些醉意。
赵承志暗自苦笑道:“今日里究竟是什么缘故?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先生’,这才喝了几壶酒,便如此这般头晕目眩?难道果真如世人所言,酒不醉人人自醉?”
转念又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也罢,也罢!我索性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旋即高声嚷叫一声:“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