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珙听罢也不免乐了起来,当时北平还真抓到了一些想偷渡出关的孔家人,不过并没有做出处置,只是礼送了回去。
“这次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北地的士子要在背后说陛下的不是了啊!”袁珙感慨道。
“说个屁!”朱棣有些生气,“报纸上早就把这些叛逆的罪行,还有各种罪证都列举了出来,还允许不服气的可以直接去京城告御状,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对于大部分北方的读书人来说,这种事有没有证据并不是关键。”袁珙失望地摇头,“孔家就像大灾到来之前一些会发出预警的动物一样,他们的遭遇和选择,会直接影响到一些读书人对当下世道的看法。”
“孔家过得好,就说明读书人也可以过得好。孔家过得不好,就说明掌握天下的皇帝不尊重读书人,所以,孔家已经成为了这群人心中评价世道的一杆旗帜了。”
“他们读了这么多书,对世道的评价,看得从来都不是书里提的天下苍生,而是看当朝皇帝会不会给他们优待?”朱棣感到了一种荒诞。
“大体就是如此。”袁珙点头道。
“本王就藩之前,父皇让我和几个兄长到凤阳老家去种地,屯田,让我们知道百姓的生活如何不易。而这些读书人看了那么多大道理,最后却不愿意低头去看看这天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这书读来有什么用?”
袁珙抬眼看着朱棣,心里生出了不少的敬意,但也不免感叹他此时的天真。也许,等你以后当了皇帝,你就明白了。袁拱在心里说道。
这时朱棣突然拍着自己的大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就是故意的!”
“殿下是看见了什么吗?”
“父皇亲自下旨,招南渡的孔家后裔入京,并表达了慰问和关怀,赞扬了其对华夏文明做出的贡献!”虽然这行文怪怪的,但朱棣也是越看越乐,“这两篇报道是放在一起的!父皇就是故意的!”
你父亲比你看得明白啊。袁珙在心里想道。
“一杆旗帜不好用,那就换一杆!”朱棣得出了一个比较粗暴的结论。
“这只能是权宜之计。”袁珙提醒道,“殿下可以就此事上一份奏疏给陛下,建议陛下让太子亲自巡视山东,祭拜孔庙。”
“为何?”朱棣不解。
“殿下可知,当今陛下为何在收复中原后,立了一直以来支持北元的北孔为衍圣公,而不是支持大宋正统的南孔本家吗?”
这个问题朱棣明显没有想过,“还请先生指教。”
“因为中原和江南分裂了近二百五十年,到了元廷统治时,还把江南汉人划成了四等人,所以江北的读书人是只认北孔,不认南孔的。当今陛下为了弥合南北分裂,把在北方拥有深厚势力的北孔立起来,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听明白了其中的原有,朱棣突然感到一阵憋屈,这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殿下将我刚刚说的那些缘由写进奏疏里,陛下看了后,定会赞扬殿下您对当今大势的洞察,而让太子殿下巡视山东,也彰显殿下您作为臣子的分寸。”
“先生大才,我这就去写!”朱棣两眼放光,在老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什么的,他还是乐意去做的。
也就在这时,下人前来通报,魏国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