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地下党!”六两六说,“是你们逼着要我承认是地下党!”
“这个不是光靠你口说的!”张参谋长终于找到了他认为应该可行的突破口,继续说明,“如果不是,你得对我下列的提问作出下面的回答!”
六两六没有表态,只是看着张参谋长,似有默认的意思。
张参谋长就很巧妙地问,“你说你不是,那你得说出你不是的理由!”
六两六就很直接地说,“不是就不是!还需要什么理由!”
张参谋长进一步审问,“既然不是,那你为何不对这件事做一个具体的解释和说明?”
“有什么好说明的?”六两六觉得这个话问得有些古怪。
“当然要说明清楚!”张参谋长说,“其一,之前鲁师长与那共军的李师长同时请你们演出,你却串同那李师长,说他们有约在先,而事实证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其二,如果没有人报信,鲁师长怎么会有反被包围的那一局?其三,如果你们不是地下党,或者说最低有一个地下党,新四军怎么会在乱仗中,如此拼命地保护你们?还有,你们那个对待新四军和国军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叫人怎么解释?”
“荒唐!”六两六直言,“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是你们疑心生暗鬼!你们被李师长反包围,只能说明你们的智慧,根本就不是新四军的对手!我们对新四军有好的看法,只能说明新四军做得比你们好!”
几句直白,一下子推翻了张参谋长的所有疑问,甚至让张参谋长不知道往下如何说是好。
六两六又接着批驳,“如果说有理由,那也就是你们的长官想要公报私仇!”
“不得无礼!”老黄从中喝道,“你一个囚犯,凭什么用这样的口气回答我们的长官!”
“狗奴才!”六两六骂道,“你就是再巴结长官,也当不了大官!永远只能是一个被人利用的狗奴才!”
“你!”老黄呲牙裂嘴道,“信不信我马上弄死你!”
张参谋长跟着暗示,“年轻人,老黄想要弄死你,那还不是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劝你还是放冷静点,聪明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些烧!我们的政策也跟你们一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承认你就是地下党,还可以考虑从轻处罚!”
六两六哈哈一笑,只是因为刑罚原因,笑得很难看。
“你笑什么?”张参谋长和老黄同时不明不白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子。
“我笑你们太幼稚!”六两六讥讽地说,“找不到真正的地下党,你们就拿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做文章!文章做不出来,你们就借此机会,公报私仇!我就不信,这样的组织,会有一个不灭亡的下场和道理!”
“放肆!”张参谋长也无法克制自己,他帮凶一般地对老黄吩咐,“再给他加码!我就不信撬不开他这张嘴!除非,他是真正的地下党!”
张参谋长走后,气急败坏的老黄想了半天,决定使用最后一个铬铁烫胸的刑罚。
很快,一个手下拿来一个已经被烧得通红的铬铁,老黄亲自举到六两六的面前,威吓道,“现在招供,还来得及!”
六两六大声叫道,“没有什么好招供的,老子现在只有小命一条,你们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说罢,还故意挺起胸膛。
老黄恨恨地将那只铬铁伸到六两六的胸前,只见一阵烟雾过后,六两六身上的肉嗞嗞地响了起来。
六两六叫都不叫一声,只是额头冒汗。
很快,六两六就昏过去了。
张参谋长气急败坏地回到师部,向鲁师长汇报了六两六宁死不屈的情况,把鲁师长气得咬牙切齿。
正是恨之入骨时,县老爷派来的幕僚走了进来。
鲁师长早就结识过这个手眼通天的幕僚,也能够意识到县老爷的份量,本来很生气的他,暂压了这口气,问那幕僚,“有什么重要事吗?”
幕僚笑着低声说,“县老爷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鲁师长态度并不好地问。
幕僚就直说,“县老爷想保一个人出去,不知鲁师长你是否给这个面子?”
“谁?”鲁师长似有预感地追问。
“六两六。”幕僚说,“就是那个把戏班的班主。”
“他呀!”鲁师长恼怒地说,“谁都可以,这个人不可以!他现在满身都是地下党的嫌疑,谁要想保他出去,除非准备自己的脑袋!”
幕僚再也不敢说下句,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县衙,县老爷一看那幕僚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好办,但还是例行公事一样地问了一句,“事情办得怎么样?”
幕僚摇了摇头,说,“这小子恐怕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