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到了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他目中无人,我行我素,有一次非得想喝一杯路易十三不可。
“操,你知道那一瓶酒值多少钱吗?你喝一杯咱俩一个月白干,你喝一瓶咱俩就得讨饭!”随后我指着彤红的血腥玛丽问服务生:“这酒多钱一杯?”
“一千八。”
“卧槽,那个呢?”我又指着路易十三问。
“两个卧槽。”
这货哪听这些,一抬手把我扒拉到一边,伸手就从吧台上拿起一瓶一仰脖干了,弄得调酒师目瞪口呆:“大哥,这可不是大窑橙诺汽水啊!”
他却吧唧了一下嘴:“味道不咋地!”
领班的出来打了个响指,然后对他说:“先生,先付款,后喝酒,不过我认得您,您就是在广场上骗小姑娘照相款的那位巴伐利亚野种,您例外,先喝酒,后付款。”
“钱不是我收的,是他收的。”登子打了个嗝,随后指了指身边的我。
我摘下12元钱买的地摊墨镜,从中华烟盒里抽出一支红塔山烟点上,之后慢悠悠地说:“怎么说话呢,知道他是谁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霍利菲尔德么?干拳击的那个,腰上扎着一圈金腰带。”
“知道了又能咋样?”
“这位就是他的教练,专门教他击打鼻骨而不折拳打门牙脱落而不吞的,不信你试试?小样,到你这喝一瓶汽水算给你脸了,还好意思提钱?”
“不是的大哥啊,那可是一瓶路易十三啊!”领班哭泣道。
“别说他妈路易十三,就连他孙子路易十六都让人民干死了,他爷爷算个毬?”
“大哥您是干啥的?”
“我是他的经纪人,中国总代理。对了,你不要钱么?待会儿北京饭店有他一个付费午餐会,就是谁想和他吃顿饭得交二十万人民币。现在我们没带现金,支票又放在总统套房里了,一会儿午饭时间你派人拿个麻袋去北京饭店四十八层六六六包房去取。”
“你以为你是他妈的巴菲特呀,请你吃饭还得给你二十万块钱!”
“咋滴?不服啊兄弟,孙贼你听好了,酒吧还想不想开了?不想开了言语一声,让我加代大哥和勇哥亲自给你搬家。”
这家伙一听“加代”名号,不敢吭声了。
这时主管出来打圆场:“消消气大哥,我记得北京饭店好像没有四十八层吧?”
“怎么没有?那么高的楼连四十八个台阶都没有吗?”
“大哥,小点声,能动手尽量别吵吵。”登子把那个空洋酒瓶把玩在手里。
主管领班调酒师瞬间都不吱声了。
我连唬带蒙算是把对方镇住了,然后拽着登子慢悠悠地踱出门外,等走到小胡同口,拉起登子撒腿就跑,拐了几条街,绕到了我那辆车胎漏气尾气超标的夏利车前,登子麻利地钻进车内,熟练地脚搭前座,往后一躺,我三挡起步,直接驶回夜总会。
一进楼,我踮起脚尖,揪着他那跳崖时被挂破的耳朵嚎叫道:“从今儿起,哪也不许去,听见没?”
他被拽得呲牙咧嘴,见我真的发火了,吓得不敢再出声,进了给他准备的房间,酒力发作,酣然大睡。